第200章 前往北境
“赵崇德写给北境都护的密信，我仿了他的笔迹。”
阿凉倒吸冷气，信上写着要在腊八节献上特殊贺礼，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内殿，宋临瑾正弯腰给棠瑾溪掖被角。
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时，林太医终于松了口气：“退热了。”
御医欲言又止，“但陛下心脉受损，若没有雪莲……”
宋临瑾知道北方有座终年积雪的山峰。他转身时，发现莲儿和阿凉穿着劲装跪在阶下，身旁放着连夜收拾的行囊。
“胡闹！北境现在时局动荡，你们怎可冒险？”
“皇叔。”莲儿抬头，“您教过我的，攻其不备。”
“我们走商道，扮成药童。”
他掏出块令牌，“从赵琰身上摸的，能瞒过北境的人。”
宋临瑾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榻上传来轻响，棠瑾溪不知何时醒了，正隔着纱帐看他，苍白的唇无声说道：让他们去。
殿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暗卫送来最新密报，赵崇德今晨秘密接见了北境使者，而灵溪寺的异动，实则是为迎接草原十八部的质子。
宋临瑾突然笑了，他解下随身的剑递给阿凉：“七日内回来，遇到危险，去任何一家带瑾字商号。”
两个孩子跑远后，宋临瑾回到龙榻边，棠瑾溪正试图坐起来，他伸手扶住她肩膀，掌心温度透过单薄衣料。
“你早就计划好了。”
棠瑾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让两个孩子当诱饵。”
宋临瑾突然俯身，吻落在她的嘴角。
此时，北境下起了雪，雪扑打在车帘上，阿凉藏在靴筒里的匕首。
莲儿掀开车帘一角，北风立刻卷着碎雪灌进来，冻得她鼻尖通红。
“还有三十里就到驿站。”车夫压低声音，“但后面有人跟着。”
阿凉浑身一紧。他们扮作药商子女，连马车都是最普通的马车，赵家的人怎么发现的？
莲儿却轻笑一声，“等着瞧。”
她凑到阿凉耳边，热气呵得少年耳根发烫，“母皇的暗桩比赵家的狗多多了。”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阿凉护住莲儿的头撞在车壁上。
外面传来箭矢破空声，接着是重物落马的闷响。
车帘再掀开时，驾车的已换成个戴斗笠的女子，面纱上沾着新鲜血迹。
“殿下受惊了，前面三里有个茶棚，换马不换人。”
莲儿眼睛亮起来：“青姑姑？母皇说您早就不在京城了！”
女子没答话，只从怀里摸出块温热的烤红薯塞给两个孩子。
阿凉注意到她右手缺了两根手指，模样也毁了容，像是被热水烫伤了。
茶棚比想象的破败，茅草屋顶积了厚厚的雪。
青姑姑刚勒住马，暗处突然冲出七八个持刀大汉。
“小探花郎。”为首的大汉咧嘴一笑，“赵大人请您回府做客。”
阿凉把莲儿往身后拽，“阿姐说……”
少年故意提高声音，“北境的狼最爱咬断人喉咙。”
茶棚里煮茶的跛脚老头突然掀翻茶桌，滚烫的茶水泼在刺客脸上。
与此同时，马槽下钻出三个少年，每人手里都端着弩机。
青姑姑的弯刀架在首领脖子上时，阿凉才发现她左腿是木制的。
“回去告诉赵崇德。”刀锋割开一层皮，“他儿子怎么死的，老夫人都看见了。”
莲儿趁机摸进茶棚后院，回来时小脸发白：“他们用信鸽往京城传消息了，说我们要去断魂崖。”
阿凉倒吸冷气，断魂崖是叛军老巢，根本不是军报里说的雪莲生长地。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突然明白这是个连环计，赵崇德要调虎离山。
“来不及回去了。”莲儿咬着嘴唇，“但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她转向青姑姑，“能弄到雪鹰吗？”
当夜，一只通体雪白的鹰掠过北境军营。
值夜的赵琰旧部只当是野鸟，没看见绑在鹰爪上的银铃铛。
三百里外的皇城里，宋临瑾眉头紧皱，心下一阵担忧。
“王爷！”暗卫翻窗而入，“雪鹰传信，两个孩子改道去断魂崖了！”
宋临瑾猛地起身，龙榻上的棠瑾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却见棠瑾溪睁着眼睛，神色阴狠。
“断魂崖，有前朝皇陵。”
宋临瑾浑身僵住，这个秘密只有当朝皇帝知晓。
棠瑾溪突然抓住他手腕：“你答应过……不让他们涉险……”
“陛下早就知道了？”宋临瑾声音发颤。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嘈杂，赵崇德带着文武百官跪在紫宸殿下，最前排的昭阳又被赵崇德抱着。
他正玩着九连环，银环碰撞声清脆刺耳，不过稚子，能懂什么。
“老臣恳请陛下以江山为重！”赵崇德声音洪亮，“立储君以安民心！”
宋临瑾眼底漫上血色，这老狐狸算准了女帝病重不能临朝，更算准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下杀人。
他刚要拔剑，却被棠瑾溪拦住：“让他进。”
赵崇德进殿时特意踩了门槛，这是大不敬。
但当他对上龙榻上女帝的眼睛时，老狐狸突然膝盖发软，棠瑾溪竟端坐在床头，明黄寝衣外披着天子朝服，连唇上都点了胭脂。
“爱卿来得正好，朕刚收到北境捷报，赵琰通敌卖国，已被就地正法。”
赵崇德胡子剧烈抖动：“陛下明鉴！小儿他怎么可能？”
“赵大人别急。”宋临瑾突然开口，“令郎临终前写了份供词。”
他从袖中掏出卷轴，“关于私运铁矿的去向。”
老尚书面如死灰，供词上明明白白写着，铁矿运往断魂崖铸造兵器，而接头人赫然是他侄子的笔迹，这不可能！
“陛下！断魂崖发现前朝龙纹鼎！”
满殿哗然，前朝皇室器物是谋反的铁证，赵崇德扑通跪地：“老臣冤枉！这定是有人栽赃！”
棠瑾溪突然咳嗽着笑起来：“爱卿可知，龙纹鼎里装着什么？”
她示意宋临瑾俯耳过来，唇几乎贴着他耳垂，“你父亲，给我留了份大礼，还好宋临琰没用的上。”
此刻的断魂崖下，莲儿和阿凉正躲在岩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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