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疑问
寒雨敲打着窗棂，柳芸坐在炭火旁，感受着温暖渐渐驱散寒意。
窗外的雨帘如丝如缕，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这几日大郎兄妹四人都在家中歇息，除了手伤未愈的大郎，其他三个孩子每日都要练上一个时辰的字。
柳芸时常能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读书声，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因写错字而发出的懊恼叹息。
韩宇最近忙得很，每日背完书便往桂院跑，跟着少阳润学写字。下午回来教教几个孩子，傍晚又要去墨具厂教启智班。
若是柳芸在厂里，两人便一道回家。这样的日子虽然忙碌，却让人感到充实。
今日雨势渐大，启智班只上了一节课就散了。
阿珑送来两把伞，韩宇却非要与柳芸共撑一把。他的举动引来阿珑一阵无声的白眼，但韩宇浑然不觉，只是小心翼翼地护着柳芸。
泥泞的村道上，柳芸快步前行，只想早些回到温暖的屋子里。
雨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细密的声响，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滑，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娘子，那从镇坊回来后去哪了？怎么那么晚才回家？”韩宇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几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又掺杂着些许好奇。
柳芸侧目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都过去的事了，问这个做什么？”“可是...可是怎么就这么轻易解决了呢？”韩宇压低声音道，生怕被路过的行人听去。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们之间织成一道薄纱般的帘幕。
银空渊被打得半死，却没有报复。反而传来消息说慕容家被抄家，当铺易主。
短短几日，银空渊就从三恶之一变成了待斩的死囚。这变化来得太快太突然，让人不得不生疑。
柳芸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你对现在的结果不满意？”
“哪敢不满意！”韩宇连连摆手，差点没握住伞柄，“娘子手段高明，一劳永逸！”
“一劳永逸？”柳芸轻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做事就该做个彻底。”
见韩宇一脸好奇，她补充道：“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去慕容山庄找了几本账本。”
韩宇一愣，脚步也跟着顿住：“账本很好找？”
“当然好找。”柳芸神色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墙挡着就推倒，碰到陷阱直接锤爆，在废墟里翻翻就找到了。”
韩宇和阿珑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他们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柳芸一人独闯慕容山庄的画面，那些平日里令人闻风丧胆的打手在她面前怕是连一合都撑不住。
一滴雨落在柳芸头上，她抬头一看，伞不知何时偏到了一边。回头便见韩宇呆立当场，眼中满是震惊与敬畏。
“韩老三！”韩宇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伞撑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拉起柳芸的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宝：“娘子，手疼不疼？那墙太不识相了，居然让你亲自动手。”
说着还要给她吹手，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阿珑直翻白眼。
“咳咳！”柳芸警告地咳了两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韩宇抬头，一脸关切：“娘子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柳芸甩开他的手，嫌弃地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别吹了，我又不是用手砸的。”
“啊？”
“你知道人和畜生的区别在哪吗？”柳芸戳了戳他的额头，“人会用工具！”
“直接拿根木棍砸就是了。”她说这话时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常。
韩宇脑中浮现出柳芸挥舞巨木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忽然想起平日里柳芸动作总是那么轻柔，拿起碗筷时从不发出声响，就连关门都是轻轻的。“娘子，那你平时是不是要很辛苦地控制力量，才不会把家里的东西都弄坏？”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心疼。
柳芸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啊。”
其实这是骗他的。经过专业训练的她，运用这股劲儿已经驾轻就熟。
只是初期确实闹出过不少笑话，比如不小心捏碎了茶杯，或是一不小心把门拉掉。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韩宇摸着后颈，原来她从未想过要杀他，否则以她的力量，他早就死了千百回。
为了留他性命，她每时每刻都在压制自己的力量。想到这里，韩宇不禁热泪盈眶。
柳芸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一脸无奈。
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动不动就哭？
雨势渐小，天边露出一线微光。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是阿珑故意放慢的脚步。
路过一处水洼，韩宇赶紧拉着柳芸绕开。
柳芸任由他牵着，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这个男人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但却总是在细节处体贴入微。
回到家中，韩宇立刻去烧水，要给柳芸泡脚驱寒。柳芸坐在炭火旁，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门外的雨声渐渐变小，屋内炭火的温度却越发温暖。
柳芸望着窗外，想起那日在慕容山庄的经历。其实事情并不像她说得那么轻松，但有些事情，不说也罢。
她转头看向正在忙碌的韩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有些人值得保护，有些事值得坚持，这就够了。
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
阿珑将伞搁在廊下，衣袖一挽便进了厨房。他的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这里就是他的第二个家。
柳芸站在后院，望着那一窝小鸡，眉头微蹙。
这些小鸡是阿珑前些日子抱回来的，她嫌臭，阿珑便在牲畜棚边上搭了个遮风挡雨的笼子。小鸡们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抱怨刚刚的大雨。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砰！”一声闷响，三郎四娘撞在了柳芸身上。两个孩子的冲击力不小，差点让柳芸失去平衡。
柳芸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抓住了两个孩子的衣领。
她的动作看似粗鲁，实则温柔。“你们这是去哪了？”她打量着两个孩子湿漉漉的裤腿，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关心。
三郎四娘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们齐声道：“没什么！”声音中的心虚却出卖了他们。
柳芸挑眉，这两个孩子鬼鬼祟祟的模样，一看就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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