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说服周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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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说服周文清

 

孔令伟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那双细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默(钱有德),仿佛想将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林默描绘的那幅蓝图,太了!

“时尚教父”?“品味仲裁官”?

这些词,让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和……激动!

“好!说得好!”孔令伟猛地一拍沙发扶手,站起身来,在包厢里来回踱步,脸上的傲慢和不耐烦,早己被一股强烈的兴奋所取代。

他看着林默,问道:“你说的那个掌柜人才,周文清,是怎么回事?”

林默心中暗道一声“成了”,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恭敬:“回二少,此人是我最近发现的一个人才。英国留学回来的,精通经济和洋行管理,是执掌我们‘德隆商行’的最佳人选。只是……”

他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只是,他之前因为一些小事,不开眼,顶撞了二少您。现在,整个重庆城,都没人敢用他。所以,我想……能不能请二少您……”

“哼,想起来了,是那个不识抬举的酸丁!”孔令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但随即又摆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姿态,挥了挥手:“罢了!本少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他斜睨着林默,提出了自己最后的“条件”:“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初,他让本少爷当众下不来台,现在,他就必须亲自上门,给我鞠躬赔罪!只要他肯低这个头,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我孔二少的人,以后在重庆城里,我看谁还敢动!”

他要的,是面子。

一个能让他在这场“收服”大戏中,彰显自己无上权威和宽宏大量的……面子。

“是是是!二少您宽宏大量!这是应该的!应该的!”林默连忙点头哈腰:“我这就去!我保证,让他给您恭恭敬敬地,上门赔罪!”

……

当天傍晚,重庆,一处位于贫民区的、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

周文清正呆呆地坐在床沿上。

屋子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张缺了腿的书桌,再无他物。桌上,放着半碗己经冷掉的、清可见底的稀粥。

他己经两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银行开除,名誉扫地,所有亲友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就像一条被整个世界遗弃的丧家之犬,满腹的才学和抱负,都化作了对这个腐朽世界的、无尽的嘲讽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他有些麻木地抬起头,以为是来催租的房东。

他打开门,却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半旧长衫、看起来有些精明猥琐的中年男人。

“请问……是周文清先生吗?”林默(钱有德)脸上挂着一副和气的笑容。

“我是。你有什么事?”周文清的语气,充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周先生,我是钱有德。”林默开门见山:“你得罪孔二公子的事情,我己经帮你摆平了。从今天起,重庆城里,不会再有人因为这件事,来找你的麻烦。”

周文清呆住了,他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林默:“你……你说什么?你是什么人?”

林默没有回答,只是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由重庆最著名的西餐厅“红房子”打包的、还冒着热气的牛排和罗宋汤,放在了那张破旧的书桌上。

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将自己与孔二少“化敌为友”的过程,半真半假地,向周文清和盘托出。

当听到自己可以重获“自由”时,周文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当他听到林默提出那个“鞠躬请罪”的要求时,那丝光亮,瞬间就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屈辱和愤怒!

“让我……去向那个陷害我的纨绔子弟,低头认错?!”周文清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指着门口,嘶吼道:“你走!我周文清,就算是饿死!死在这间破屋子里!也绝不会去受那份屈辱!”

他不是因为简单的“清高”而不肯。

而是因为……绝望!

他哭着,向林默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他的家人,是如何惨死在日军的轰炸之下!他又是如何怀着一腔热血,从英国回到这个满目疮痍的祖国,想要用自己的才学,去报效国家,去将侵略者赶出去!

“可我看到了什么?!”周文清的双眼通红,如同受伤的野兽:“我看到的,是腐败!是倾轧!是孔家这种国难当头还在大发国难财的蛀虫!这个国家,这个政府……己经从根子上烂掉了!我为什么要向这种人低头?!我……不甘心啊!”

听完周文清的哭诉,林默没有劝他“顾全大局”。

他只是静静地等他说完,然后,才用一种极其平静,却又带着巨大力量的语气,开口说道:

“周先生,你的痛苦,我懂。”

“因为我的家人,也一样……死在了日本人的手里。”林默借用了钱有德的“人设”,声音里,带着一丝真实的、令人信服的悲痛。

周文清的哭声,微微一顿。

林默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对这个政府失望,我也一样。但是,政府是政府,国家是国家,那西万万正在受苦受难的同胞,是无辜的。”

“你现在死了,是解脱了。但谁来替你的家人报仇?谁来替那千千万万死去的同胞报仇?靠孔二公子吗?靠那些只知贪腐的官僚吗?”

“周先生,”林默的声音,如同重锤,一字一句地,敲击在周文清的心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天你向他鞠躬,不是屈服,是忍辱。 你忍下这份辱,才能活下去,才能站到更高的位置,才能掌握更大的力量。”

他凑近周文清,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将来……我们才会有真正的机会,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实现我们共同的……理想。”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周文清所有的迷茫和绝望!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同样“背负血仇”的“钱先生”!

他第一次,从一个“陌生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为了更宏大目标而隐忍的巨大力量!他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个同路人!

他沉默许久,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早己破旧不堪的衣服,然后,对着林默,深深地,鞠了一躬。

“先生……文清,明白了。”他的声音,沙哑,但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愿随先生,共赴此局!”

……

第二天,在孔二公子的公馆里。

周文清在林默的陪同下,上演了一出“负荆请罪”的大戏。

而孔二少,则心满意足地,在众人面前,展现了他“大人有大量”的“气度”。

经此一役,周文清的心,被彻底磨平,也对给了他这一切的、深不可测的“钱先生”,彻底死心塌地。

而“德隆精品商行”,这家即将搅动整个山城风云的商业巨轮,也终于,找到了它最称职的……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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