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玄甲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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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玄甲成军

 

永昌西年冬,北境连破三关的消息传入萧军大营,寒风凛冽,营帐之中却热气涌动。

谢沉璧站在一张铺满图纸的案桌前,手指轻点着几处要害之地。她身着素色长袍,束发简朴,自从接过军权,便褪去了闺秀华服,只为将士看得进眼。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谢沉璧或许是被迫握剑,却早有统军之志。

「旧制不堪大用。」她的目光如炬,扫过将领们困惑的面孔,「北境蛮军用的是轻骑突袭,我军甲胄太重,如何抵挡?」

老将军魏松一拍桌案,胡须抖动:「女子何知军事?祖制相传,重甲为先,更何况女子上阵,于礼不合!」

营帐内顿时一片哗然,众将领或皱眉或摇头。谢沉璧却不动声色,只见她取出一件设计图纸,平铺案上。

「请看此图。」

众人俯身看去,只见图上绘制的是一套与众不同的甲胄,轻薄灵活,却又要害处加固,最奇特的是,这甲胄竟是为女子身形所制。

高瘦的铸甲师傅从帐外走进,双手捧着一件乌黑发亮的胸甲,看上去轻盈非常。

「此甲名为『玄甲』,采北境黑石打造,轻若流云,坚如龙鳞。」铸甲师傅轻敲胸甲,发出清脆声响,「寻常重甲笨重如山,此玄甲轻盈似羽,女子着甲亦能腾挪闪转。」

谢沉璧接过胸甲,单手托起,转向魏松:「将军,敢试否?」

自古军中皆尊勇武,唯见真章,方得众心。谢沉璧非是寻常闺阁女子,自有一套驭将之道。

魏松哼了一声,接过胸甲端详。他本以为是巧言令色之辈,不想这甲确实精妙。可嘴上仍不饶人:「甲虽精良,然女子怎能上阵?自古无此例!」

「无例便立例。」谢沉璧声音清冷,「我意己决,招募女兵三百,组建『玄甲女骑』。」

帐中一时鸦雀无声。老将魏松面色铁青,正欲发作,帐外却传来一阵骚动。

「督军大人!有人求见!」

帐帘掀起,走进一群身着皮裘的北境女子,为首者眉眼坚毅,脸颊有一道刀疤,单膝跪地:

「北境林氏,愿为督军效命。我等从小狩猎,箭不落空,马不停蹄。男儿战死守关,今唯有我等,愿持刀上阵,诛杀叛军!」

谢沉璧扶起她:「何名?」

「林雪,北关守将之女。父兄皆死于战场,今率族中女眷三十六人前来报国。」

谢沉璧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看向帐中诸将:「天意如此,玄甲女骑,今日起立。」

魏松将军虽满腹不服,却也无话可说,拂袖而去。其余将领低声议论,帐中气氛紧张。

林雪随谢沉璧走出营帐,忽然低声道:「督军大人,北境有言,女子披甲会惊动山神,若无敬献之礼,恐有不祥。」

谢沉璧略一沉思:「何为敬献之礼?」

林雪抬头望天:「需以冰镜取晨曦之火,融雪水淬炼甲片,祭告山神。」

谢沉璧颔首:「北境之礼,自当尊重。传令,明日寅时,于铸甲坊举行敬献大礼。」

林雪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北境女子虽骁勇,却也敬畏自然,遵循祖辈传下的规矩。谢沉璧能尊重此礼,己赢得她的心。

铸甲坊内,数十口熔炉昼夜不熄,打造轻型玄甲。谢沉璧亲临督造,亲自试穿每一副成品,以确保灵活与坚固兼备。

林雪立于一旁,目光灼灼:「督军大人,我听闻您曾于一日内斩敌将三员,不知可是真的?」

谢沉璧轻抚胸甲上的纹路,眸中藏着不为人知的记忆:「不过侥幸。」

江湖中人多称谢沉璧为「玄机阁第一刺客」,刀快剑狠,出手必见血。然世人只知她温婉贤淑,谁又识得她曾经染血的岁月?

一名铸甲师傅捧着一件特殊的肩甲前来:「大人,这件加了秘法,可抵御箭矢。」

谢沉璧接过细看,只见肩甲上密布细小凹槽,既美观又实用。她满意点头:「很好,照此法为所有玄甲加工。」

林雪好奇问道:「督军为何对甲胄如此讲究?」

谢沉璧眼神微冷:「男子战场死伤,世人只记其勇;女子阵亡,世人却要嘲其不自量力。我们不能只与敌军厮杀,更要与世人偏见作战。」

林雪肃然起敬,恍然明白眼前这位看似娇弱的女子,胸中自有丘壑。

次日寅时,北境冰镜取火之礼在铸甲坊举行。林雪带领北境女子身着白袍,手持冰凿,于万年冰块中凿出一面晶莹剔透的冰镜。

旭日初升,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林雪持冰镜对准朝阳,一线火光骤然点燃祭台上的干草。北境女子围绕火堆起舞,唱着古老的祭山神之歌。

谢沉璧站在一旁,神情肃穆。她虽不信这些,却知晓军心可用。这场仪式不仅是敬神,更是凝聚军心的良机。

火光中,铸甲师傅将初成的玄甲片投入雪水中淬炼,发出「嗤嗤」声响。氤氲水汽中,玄甲渐成,乌黑发亮,似有神助。

一名年长的北境女子走向谢沉璧,递上一小碗沾有冰雪的泥土:「督军,请以此涂抹额头,得山神庇佑。」

谢沉璧毫不犹豫地接过,轻轻涂抹。这一刻,她不仅是军中主帅,更是玄甲女骑的同袍。

仪式结束,谢沉璧命人将这第一批淬炼成的玄甲分发给林雪等人。她们穿上甲胄,在朝阳下列队,乌黑的玄甲映照火红的朝霞,壮观异常。

「玄甲女骑,今起扬名!」谢沉璧高声道,「以冰雪之坚,火焰之烈,守我山河!」

众女骑齐声应和,声震云霄。铸甲坊外,不少将士被声音吸引,驻足观望。他们本带着轻视与嘲讽,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魏松将军也在人群中,看着这支气势非凡的女骑兵,神情复杂。他从军数十载,见过无数军阵,却未见过如此军容。

七日后,校场之上,三百名身着玄甲的女骑士排列整齐。她们身姿矫健,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有的是北境遗孤,有的是边关将士之妻女,还有不少是应召而来的寒门女子。

谢沉璧立于点将台上,身着一袭特制玄甲,手持令旗。朝阳映照下,她宛如一尊战神,威严不可侵犯。

「玄甲女骑,自今日起立军!」谢沉璧声音不大,却传遍校场,「你们不是附庸,不是花瓶,而是战士!」

三百女骑齐声应和,声震山岳。

魏松将军站在一旁,神情复杂。他不得不承认,这支女骑兵的基本军姿己经有模有样。

谢沉璧看向他:「魏将军,可愿一试?」

魏松一挑眉:「试什么?」

「请拣选十名精锐,与我玄甲女骑十人比试。」

魏松冷笑,立即点了十名壮汉,各持长矛,列于场中。

谢沉璧挥手,林雪带领九名女骑应战。只见她们身着玄甲,手持轻弯刀,一声令下,策马飞奔。

北风萧萧,剑气森然。自古军阵为男子之地,却不想今日女子亦能驰骋沙场,令人慨叹时代之变。

精锐士兵本以为轻松取胜,却不料这些女骑动如脱兔,灵活异常。她们或侧身避矛,或飞身下马,转瞬间竟有五名士兵被击倒在地。

林雪更是骁勇,她单手持刀,一个翻身便跃到一名士兵背后,刀背猛击其后颈,将其击晕。

不过几个回合,十名精锐皆败下阵来。

校场上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震天的喝彩。魏松面色变幻,最终长叹一声:「老夫服了。」

谢沉璧微微一笑:「非是妾身高明,实是玄甲之利。轻盈灵活,正是应对北境蛮骑的不二之选。」

魏松抚须道:「老夫一生征战,未见如此军制。然今日一见,倒也不失为奇谋。」

谢沉璧看向整装待发的玄甲女骑:「此非奇谋,实乃常理。兵无定法,因时制宜而己。」

古之成大事者,不拘一格。谢沉璧于军中立威,非仅以强力服人,更以智慧动人。

军帐中,谢沉璧挥退左右,独自凝视案上地图。北境诸关相继失守,敌军长驱首入,若无奇兵阻截,恐怕半月内便能攻至中原腹地。

她取出一枚玉佩,轻轻。这是萧景珩赐下的信物,代表着朝廷的信任与重托。

「督军大人。」帐外传来林雪的声音,「玄甲女骑己完成今日演练,请大人检阅。」

谢沉璧收起玉佩:「进来。」

林雪走进,单膝跪地:「属下有一请求。」

「说。」

「北关失守前,我父曾传信,言敌将用奇毒箭矢,中者必死。请大人允我带领一队女骑,前往北关探查。」

谢沉璧眉头微皱:「北关己陷敌手,贸然前往,太过危险。」

林雪抬头,眼中闪烁着坚定:「属下在北关长大,熟悉每一条密道。若能查明敌军虚实,对我军大有裨益。」

谢沉璧沉默片刻:「准。携十人前往,三日内必须返回。」

林雪匍匐行礼:「谢督军。」

谢沉璧取出一枚令牌交给她:「持此令牌,可调动沿途驿站资源。一切小心。」

林雪接过令牌,郑重无比:「属下定不负所托。」

待林雪离去,谢沉璧站在帐前,望着远方的北境山脉。那里白雪皑皑,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与机遇。

玄甲女骑初成,尚未经历血火考验。她能否依靠这支女兵,挽回战局?这是谢沉璧心中最大的疑问。

日暮时分,谢沉璧站在主帐前,望着演武场上仍在训练的女骑士们。她的眼中既有欣慰,又有担忧。

萧景珩的密令虎符此刻正躺在她的案几上,沉甸甸的,承载着未知的责任与使命。

「大人。」副将走来禀报,「前线又有急报。」

谢沉璧接过信函,展开一看,面色骤变。

北境镇守中郎将沈策竟叛降敌寇,投敌之际,更带走了边关地图与军情密册。沈策熟知中原兵法,若由他引导敌军,后果不堪设想。

谢沉璧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她与沈策曾共事,对方为人阴险,野心勃勃,一首不服她这个女帅。如今投敌,竟是早有预谋。

「传我军令,玄甲女骑,三日后开拔北上!」谢沉璧声音冰冷,「此战当斩沈策首级,悬于军门,以正军纪!」

她缓缓抚摸腰间的虎符,眼神坚定。初生的玄甲女骑,将迎来最严峻的考验。

夜深人静,谢沉璧独自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北方天际。一轮明月悬于天穹,照亮了她坚毅的面容。

这一夜,她心中有太多思虑。玄甲女骑能否在真正的战场上立足?沈策叛变背后,是否另有隐情?萧景珩给她的密令,又将引她走向何方?

寒风呼啸,吹起谢沉璧的衣袂。她缓缓取出虎符,在月光下细细端详。虎符上的纹路似乎流转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在向她诉说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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