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齿轮间的月光
黎明前的肃王府地窖弥漫着金属与油脂的气味。周胤用镊子夹起一片青铜罗盘碎片，放在自制显微镜下。黄铜镜筒里，那些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精密齿轮纹路清晰可见——0.3毫米的咬合齿距，完全符合现代工业标准。
"果然..."他手指轻敲工作台，震得旁边几个玻璃烧杯叮当作响。这些是他秘密烧制的实验器皿，外形故意做旧以掩人耳目。
地窖暗门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周胤迅速用绒布盖住显微镜，转身时袖中滑出把燧发手枪——这是他按现代图纸改良的，射程比当时火铳远一倍。
"王爷，是我。"李长庚佝偻着背进来，手里油灯照亮满墙图纸。那些看似玄门阵法的纹路里，藏着只有周胤才懂的电路图和力学公式。
老匠人放下食盒，目光扫过工作台上发光的紫色晶体："沈姑娘的样本还在扩散？"
"每小时间隔增长0.5毫米。"周胤掀开绒布，露出浸泡在汞溶液中的晶体碎片。液体表面漂浮着诡异的虹彩，像汽油污染的水面。"我需要更高纯度的月长石。"
李长庚从怀中掏出个铅盒："刚从钦天监库房‘借’来的。"打开后，里面鸽蛋大的矿石在暗处泛着乳白光晕，"但老朽不明白，王爷要这个做什么？"
周胤没回答，而是取来铜制蒸馏器。当他将月长石碎末倒入特制溶液时，液体突然沸腾，蒸发的雾气在琉璃罩上凝结成发光的液滴。
"能量萃取。"周胤盯着刻度线低语。这是他在MIT实验室学到的同位素分离原理的变通应用，只不过用玄学材料替代了离心机。
老匠人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紫光。周胤猛地站起："您接触过核心样本？"
"昨儿收拾罗盘碎片时..."李长庚摊开手掌，皮肤下己有蛛网状的紫纹蔓延。
周胤立刻从暗格取出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吞下，然后把手浸入这个溶液。"药丸是他用大蒜素提纯物配制的抗生素，溶液则是硝酸银与符水的混合物——科学与玄学的荒诞组合。
当地窖水钟指向卯时，周胤正用金刚石刀在月长石表面雕刻微型凹槽。突然整个房间轻微震动，墙角的司南疯狂旋转。他立即扑向控制台，拉下某个铜制闸刀。
"嗡——"
埋设在王府西角的铜柱同时亮起，构成无形的电磁屏障。院外传来侍卫的惊呼："天狗食日了！"透过地窖气窗，可见太阳正被阴影蚕食，但边缘泛着不自然的紫边。
"人工日食..."周胤瞳孔收缩。他曾在科技杂志上看过太空镜面阵列的设想，但观星阁竟用玄学手段实现了！
暗门再次开启，沈星晚披着晨露闯进来，左臂缠着的绷带渗出紫色。"天津传来急报！"她将密信拍在桌上，"水师在渤海湾打捞到异物！"
周胤展开信纸，上面画着个金属物体草图——流线型外壳，表面有发光纹路，像极了现代潜水器。他心跳陡然加速："具置？"
"大沽口外二十里，但..."沈星晚按住他手臂，"去打捞的六名水兵，回来后都开始晶体化。"
周胤指尖无意识敲击桌面，这是他思考编程问题时的习惯。突然停下："需要非金属打捞装置。"他扯过张宣纸，迅速画出滑轮组与丝绸气囊的组合设计，"用这个，蚕丝要浸过桐油。"
沈星晚凝视图纸，突然抬头："这不是《天工开物》里的技术。"
"达芬奇设计过类似..."周胤猛然住口，但为时己晚。
"达...芬奇？"沈星晚眼中银光流转，"王爷近日总说些奇怪词汇。昨日昏迷时，我似乎看到..."她按住太阳穴，"看到您站在发光的高塔之间，穿着奇装异服..."
周胤后背渗出冷汗。能量链接竟让她窥见自己的记忆碎片！他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当务之急是阻止观星阁。那艘‘船’可能是关键。"
府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吹灭蜡烛。透过气窗，可见羽林卫己将王府团团围住，为首者高举明黄圣旨。
"陛下有令！肃王周胤即刻入宫面圣！"
周胤快速扫视地窖，目光停在墙角那台半成品上——根据特斯拉线圈原理设计的"震雷仪"，原本打算用来对付玄冥子同伙。
"来不及完成了。"他扯开衣领，露出贴身的金属项链，坠子是个微型机关，"如果我两个时辰内没回来，按下这个凹槽，然后带装置去天津。"
沈星晚刚要反对，周胤突然贴近她耳畔，用极快的声音说了串数字："34.52, 117.89，记住这个坐标。"见她困惑，又补充："是归墟之门的数学表达，用阿拉伯数字..."
"肃王殿下！"外面开始撞门。
周胤最后看了眼自己一手打造的"古代实验室"，将月长石装置塞入袖中。转身时，他习惯性想推眼镜，手指却摸了个空——这个穿越前的动作至今改不掉。
......
太和殿前的日晷投下异常阴影。周胤跪在玉阶下，发现晷针竟在反向转动！皇帝端坐龙椅，身后站着个陌生道人，紫金道冠下垂着十二串玉珠，恰好遮住面容。
"肃王。"皇帝声音疲惫，"钦天监奏报，归墟异动与王府地气变化同步。你可有解释？"
周胤余光扫过两侧文武，发现刘墉等人袖中隐约反光——是晶体化的征兆！他心跳漏了半拍："臣在研制克制归墟的装置，难免引发能量波动。"
"荒谬！"刘墉出列，官服下摆竟有些透明化，"陛下！肃王府夜有异光，工匠出入频繁，分明是在行巫蛊之术！"
那紫冠道人突然轻笑，玉珠相撞声如冰凌碎裂："王爷袖中藏着何物？可否让贫道一观？"
周胤暗叫不好。就在道人抬手的瞬间，他猛地翻滚避开，原先跪坐处的大理石地砖突然长出簇簇紫色晶簇！
"护驾！"侍卫们涌上前，却见皇帝抬手制止。
"国师，朕准你查验肃王，可没准你动手。"皇帝语气转冷。
周胤趁机观察这个"国师"。道人袖口露出的手腕布满电子表般的发光纹路，脖颈处更有条细若发丝的接缝——这根本不是真人，而是具高度仿生的机关人！
"陛下明鉴。"周胤突然改用普通话，"E=mc2。"
满朝哗然。没人听懂这古怪音节，但皇帝瞳孔骤缩——这是先帝临终前说过的"天语"！只有历代天子口耳相传。
"退朝！"皇帝猛然站起，"肃王随朕来暖阁，其余人等退出百丈！"
......
养心殿地下的密室里，周胤被玄铁链锁在特制椅子上。皇帝取下墙上幅《千里江山图》，露出后面的金属面板，上面竟有数字键盘！
"你从哪来？"皇帝输入密码，面板发出"滴"声，"先帝说过，会有人带着质能方程穿越而来。"
周胤震惊地看着皇帝按下"1984"西个数字："您知道穿越？"
"朕不知道。"皇帝从暗格取出个钛合金匣子，"但大明历代皇帝都守护着这个。"匣子开启，里面是把造型科幻的钥匙，柄部刻着"Project Backdoor"。
周胤呼吸急促。这分明是英文！钥匙的量子纹路设计，至少是22世纪的技术！
"正统十西年，紫微垣坠落异物。"皇帝钥匙，"成祖令工匠仿制，却无人能解其机理。你既然识得此物..."
殿外突然传来爆炸声，接着是侍卫的惨叫。皇帝迅速关闭匣子，却见一把紫光长剑穿透殿门！国师的机械声音传来："陛下何必与古人密谋？观星阁早己等候多时。"
周胤猛地挣断铁链——他早用袖中金刚砂锯条做了手脚。扑向皇帝瞬间，整面墙被轰开，露出国师真容：道袍下是泛着冷光的机械躯体，胸口嵌着块紫色晶石。
"跑！"周胤将皇帝推向密道，自己转身掏出月长石装置。两者相撞时爆发的能量波震碎了殿内所有琉璃灯，他在强光中最后看到的，是国师体内露出的微型核符号...
黑暗降临前，周胤用尽力气按下项链机关。远处肃王府方向，一道蓝光冲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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