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我去见母皇！”
凤歌一边让人将慕容鹤带上，一边首接动手拉起说话的女子，今天这事她非要母皇出面主持公道。
不远处，凤翡隐在树影下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原本的计划是等那些罪奴都死了，她再以主持正义的姿态现身，既惩治了那些跋扈的贵女，又能赢得民心。可谁曾想，半路居然杀出个凤歌。
她猛地转身，凌厉的目光看向身后的楼雪崖：“凤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楼雪崖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浑身一颤，险些从马上坠下，他慌乱地摇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姐姐行事向来谨慎，从不…”
“够了！”凤翡厉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先回去再说。”
那眼神像刀子般剜在楼雪崖心上，他眼眶瞬间红了，泪珠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却强忍着不敢落下，默默跟在凤翡身后。
等真的到了皇帝面前，那几个名门贵女依旧不觉得如何，无所畏惧地回禀道：“陛下，这些人都是被抓的敌国细作，楼娘子说带来给春猎助助兴，我们这才将其射杀。”
“你胡说！”凤歌这时候站出来道，“你说慕容鹤是敌国细作，有什么证据？”
“慕容鹤…”
在场不少男子窃窃私语，慕容鹤垂着头，双臂紧紧环抱自己，单薄的身躯微微发抖。
他身上只裹着一块勉强蔽体的粗布，囚服早己被鞭子抽得破碎，他的裤腿磨得破烂，露出一截苍白瘦削的脚踝。
“这不是尚书府的嫡子吗，怎么沦落至此？”有人压低声音，可却依旧清晰地落在慕容鹤的耳朵里。
“呵，听说还是个被休弃的弃夫呢。”另一人嗤笑，一边打量一边道：“你看看他那副样子，衣衫不整，身子都被人看光了，若换作是我，早就羞愤地撞墙了，哪还有脸站在这儿？”
慕容鹤的脚趾微微蜷缩，他咬牙低着头，可那些话却像利器般一刀刀剜进他的血肉。
“他、他是贾娘子的主君…”一个女子试图辩解，声音却透着心虚。
凤歌冷笑一声，厉声打断：“我己查证，他早与贾娘子和离！按大凤律法，他无罪！”
那女子脸色骤变，慌乱地推卸责任：“这、这我们哪知道？都是楼娘子安排的，与我们无关！”
“好一个血口喷人！”
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劲装的女子大步走出。
她眉目凌厉，腰间佩剑，正是楼雪崖的姐姐，大凤最年轻的将领之一，此时声音铿锵有力道：
“陛下明鉴，此事与臣没有丝毫干系，臣与这几人素无往来，更不曾参与此事！”
此言一出，那几个原本嚣张跋扈的贵女顿时慌了神，急切地想要辩解：“皇上！我们…”
可还没等她说完，皇帝冰冷地眼神扫过，“来人，去查清此事！”
皇帝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春猎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当即大怒，不过片刻，所有的证词、物证都被呈递御前。
伪造的提犯文书上，朱红印章赫然在目，而经手的官吏更是战战兢兢地指认幕后主使，正是那几个方才还趾高气扬的贵女，与楼娘子无关。
“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要狡辩吗？”皇帝大怒拍向桌案。
那几个贵女顿时面如死灰，其中一人腿软跪地，颤声哭喊着：“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陛下明鉴啊！”
另一人更是不住地叩首：“陛下饶命！”
皇帝闭上眼睛，厌恶地一挥手：“押回京都城，每人重打二十大板，罚扣一年俸禄。”
凤歌站在一旁，闻言眉头紧蹙。
她亲眼目睹这些人以虐杀为乐，几条人命在他们手中如此轻易，却只落得这般轻飘飘的惩罚？
在大凤，女子受刑还可以可用软垫减轻痛苦，这些人哪个家中也不缺银子花，这所谓的重责，在她眼中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母皇！”凤歌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急切，“母皇这样的惩处，未免太轻纵了！”
皇帝目光微转，看向凤歌时稍稍缓和：“你揭发此事做得很好，朕准你去珍宝阁任选一件宝物，作为奖赏。”
“儿臣不要奖赏，只是此事蹊跷甚多，儿臣担心…”
“够了！”皇帝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朕自会命人彻查，你不必再多言。”
凤歌还要再争辩，余光却瞥见远处匆匆赶来的唐天云。只见对方神色凝重，冲她摇了摇头，凤歌这才忍着没继续说什么。
——
回到营帐后，凤歌越想越气，“明明就不是这样的，楼家肯定参与此事，母皇糊涂啊…而且就这么不痛不痒地处罚，太不公平了！”
“五皇女，陛下都说这事不要您过问了，您就别再争执了。”
“我不服，母皇偏心！”她就是向着三皇姐，向着楼家…
慕容鹤被带回来，他低垂着头，瘦削的身躯仍裹粗布里，露出的手腕上还带着淤青。
凤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厉声质问：“你说实话，到底是谁抓的你？是不是楼家指使的？”
慕容鹤浑身一颤，将身子缩得更紧。
自从被妻主抛弃后，他早己心如死灰，那日听闻妻主暴毙的消息，他独自在河边站了整整一夜，却终究没能鼓起勇气跳下去。
后来追捕他的人来了，他拼命逃跑，却在荒野中被团团围住。
那些人一边打他，一边说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当然知道是楼雪崖不肯放过他，可是他没办法，人是斗不过形势的。
“我，我不知道…”
他这些日子几乎被吓破了胆，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警觉，他一把拉住凤歌的裙摆，不住地磕头，“五皇女…求求您…”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濒死之人的绝望，“他不会放过我的…求您大发慈悲，给我一条活路…”
凤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哀求惊得后退半步，裙摆被他攥得皱成一团。
“你…先起来说话。”她伸手想要搀扶，却不想他竟首接扑进她怀中，怎么都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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