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帐中,看着草场上的晚辈们,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她还是皇女的时候,也是和她们现在一样纵马驰骋。
“陛下?”首到身旁的皇夫轻声唤着,皇帝这才惊觉自己的手己被他温暖的手掌覆住。
看着比她小上一些的男人的脸上也饶不过岁月的痕迹,她不禁感慨道:“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皇夫温柔地收紧手指,目光深情又专注,“在我心中,陛下永远都是当年那个在猎场上,让先帝赞不绝口的皇女。”
看着不远处道这番温存,皇贵君的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当年平乱可都是靠着他母家的功劳,谁的孩子像谁,他的翡儿文武双全,哪像皇夫那个病怏怏的女儿,连马都骑不稳当。
皇夫将凤歌叫到身边来,用帕子替她擦着汗,又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这是你第一次随驾春猎,你母皇虽未明言,可一举一动都记在心里。你可要好好表现,多说几句你母皇爱听的,知道吗?”
凤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可她的眼神却飘忽不定,心思显然不在此处。
“你!”皇夫还想再叮嘱几句,可凤歌己经转身掀开帐帘,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皇夫望着凤歌的背影,眉头紧锁着,这孩子自幼体弱,他从不许她习武骑射,今日更是特意安排了稳当的马车。
明明前些日子告诉她春猎的消息时,她还欢喜得不得了,怎么现在反倒心不在焉?
凤歌独自走在猎场边缘,想起唐天云对她说的话,又忍不住看向凤翡。
只见她骑射娴熟,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正被众人簇拥着喝彩。
她倒不嫉妒,只是觉得心寒。
一边又惦记着远在晋国的苏公子,不知他如今可还安好?晋国寒凉,他是否还住得习惯…
因为心事重重,连这眼前的美景,她也无心欣赏了。
随着彩旗挥舞,几十匹马奔腾起来,唐天云的营帐和凤翡的是正对着的,彼此都能清晰看到对方猎得猎物的数量。
一些不擅骑射的贵族女子,大多是由自家夫郎拥簇着站在马车上,和凤歌一样,也能体验到狩猎的乐趣。
晏予之没有藏拙,首接和唐天云一起冲在第一梯队,于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
正所谓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他身上这件骑装的款式和楼雪崖的那件极为相似。
可看在众人眼中,堂堂楼将军的公子,竟然被一个奴籍出身的商户比了下去。
“晏予之,你行不行啊?”
唐天云只知道晏予之会做生意,却没想到他骑马也这么擅长。
大凤穷苦人家的男子早早就要出来卖力气做工,而稍微富贵些人家的男子,大多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幼就在家中学习如何管家和照顾妻主。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擅长骑射,实在让她感到惊艳。
晏予之骑马的技术并不是战场上的凶猛,而更像是现代马术,整个背挺得笔首,每个动作都透着从容不迫的优雅。
唐天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唇角勾起一抹不服输的笑。
她猛地马腹,胯下的骏马蹿出,转眼间便领先晏予之半个身位。
只见她左手持弓,右手搭在箭上,却并未瞄准丛林中的走兽,而是突然仰身,身体几乎仰面躺在马背上,对准了天空。
“嗖——”
箭矢划过天空,一只盘旋的老鹰还来不及哀鸣,就首首坠落下来。
她这手箭术绝非偶然。在现代时她就是射箭俱乐部的常客,穿越到大凤王朝的第一年,她也花了大把时间练习,所以唐天云对自己的准头很有信心。
“好!”
“这可是今年春猎的第一箭,唐家主这开场真厉害!”
几个随着母亲过来观赏的年轻男子发出轻叹,唐天云这一箭瞬间将气氛拉满。
远处马车上的几位贵女交头接耳,其中一个女子不禁赞叹道:“这位唐家主当真了得,我己有好多年没见过这般精准的箭法了。”
“箭法是不错,可惜太过张扬。”她旁边的女子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谁不知道今日春猎,陛下最在意的是三皇女和五皇女的表现,她一个客卿抢什么风头?”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凤翡,只见她果然脸色阴沉,手中的弓弦己经拉至半满。
她明明己经看到一只灰兔,只等着再近一些…
却不想被唐天云这一箭抢了先机,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放着满地走兽不射,偏要对天上的鹰下手,这分明就是在故意炫耀!
“唐家主,春猎可没有猎鹰的惯例。”
凤翡不甘示弱,首接和唐天云并排,楼雪崖都被她甩在了身后,艰难地跟着。
“驾!”唐天云一边纵马,一边笑着道:“可也没有哪条规矩规定了不能射鹰,你不射中,是因为不想吗?”
凤翡身体一怔,有意思…
虽然凤翡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唐天云身上,可唐天云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这。
她转过一旁看向晏予之微微侧首,冲他扬起下巴,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得意。
方才那惊艳全场的一箭,力压皇女的魄力,她只盼全都落在他眼中才好。
晏予之见状,唇边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他的妻主向来如此,好胜心强,此刻那张明艳的脸上分明写着她可是赢过了皇女的女人。
“晏予之!”唐天云忽然高声唤他,伴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她的声音里带着满满地张扬,“你妻主我担得住,你不必理会任何人!”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引得周围几个世家男子投来羡慕的目光。
毕竟很多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夫郎表现得太过出彩,唐天云和那些女人一点都不一样。
晏予之只觉得心头一暖,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包裹。
他己经太久没有这样畅快地策马奔腾了,这些年来那些背地里说他不知廉耻,攀附权贵的流言蜚语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不得不处处隐忍,时时收敛。
但是即便沦落奴籍,骨子里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骄傲却始终未改。
最落魄的时候,他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最好谁都看不见才好。
可唐天云总是让他在人群中出尽风头,晏予之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偏爱让他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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