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云气极反笑，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喜欢的，喜欢我的，竟这么巧，不是定亲就是抱恙？”
这哪是给她说亲？分明是在划阎王爷的生死簿…
“好事多磨，这册子里还有这么多位公子呢，妻主不妨再挑挑？”
“算了！”唐天云一挥手，“别人的命也是命，还是别霍霍人了…”
漫漫长夜，两人分明躺在一张床上，却各怀心事。
夜里，唐天云坐在床头，目光扫过他精致的睡颜，默默起身。
鬼市茶坊，小五奉上最新的得到的情报。
唐天云合上信件，竟是如此…
“原来招贤馆，是陛下组织培养细作的地方…”
怪不得，起初她就觉得处处透着怪异，有些人自从进入招贤馆就神秘消失了，其中也有一些商人。
“商人…”唐天云冷笑一声，的确，商人可以光明正大地穿梭于各国，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伪装？
现在与大凤开战最激烈的是龙虎国，暗中蠢蠢欲动的是晋国，周边一些小国家也打的热闹。
总之这也算是个战争年代，只是这些战争都只发生在边境，并没有蔓延至国内，所以京都城还是一片繁荣之景。
凤翡不顾大凤百姓死活，只顾着揽权，暗中挪动了不少银子为自己铺路，眼下国库空虚，真不知这抹繁荣还能维持多久。
经历了贾娘子这件事，唐天云决定把事情真相告诉凤歌。
这日凤歌来见她的时候，垂丧着一张脸，整个人看上去闷闷不乐。
“你这是怎么了？”唐天云放下手中的笔，这个不谙世事的小皇女，也该成长了，虽然成长总是会伴随着一些伤痛。
凤歌攥紧了手中的卷宗，她嘴唇颤动了几下，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贾娘子…死了。”
她抬头看向唐天云，话尾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哽咽，“在大理寺的牢房里，用碎瓷片划开了手腕，等狱卒发现的时候人己经凉了。”
她突然将卷宗重重拍在案几上，颓废地扶额，“她妹妹虽然己经逃到了吴州，可还是被抓住了，只是哪怕上了刑也是一问三不知。”
唐天云轻叹一声，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平静，“贾娘子是必死之人，这么大的事情她兜不住的，我早料到会如此，你不必这么着急。”
“我怎能不急！”
凤歌突然拔高了声调，仰头看她道：
“姐姐难道不明白？母皇说的没错，这些敌国的蛀虫就藏在我们眼皮底下，这次是投毒，下次还指不定是什么。这次若不是姐姐提前预料到，万一边关将士们真吃了那有毒的粮食…”
她越说越急，猛地拍案，就连眼眶也发红，“而且这次，他们甚至是冲着我来的，想要一石二鸟，离间皇室。”
屋内冷清，只有风吹过窗帘的沙沙声。
唐天云缓缓起身，抚上凤歌紧绷的肩头，有些话早晚要说的，“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幕后之人，并非敌国细作？”
“不是敌国？”凤歌怔住了，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粮车改道的路线只有兵部知晓，伪造印信也十分逼真。能做到这些的肯定是早有预谋，单靠她贾家一介商贾是万万做不到的，不是私通敌国还能是什么？”
“是凤翡。”
唐天云只是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空气中瞬间安静得可怕。
“三、三皇姐？”凤歌一脸吃惊的神色，而后轻笑几声，“姐姐，你是喝醉了酒吧，三皇姐与我都是母皇的女儿，她怎么可能派人害我？”
“你是她立储路上最后一块绊脚石，她自然想要除掉你。”
“可，可是…”凤歌满脸的不解，对于唐天云的这番说辞，她根本不信，“但我根本没有想过，也不可能和三皇姐去争的啊…”
她不说是不学无术吧，可也远比不上三皇姐那般聪慧又用功，做个闲散郡王都怕管理不好封邑，怎可能去争皇位呢？
凤歌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却轻得像是飘在风中，“姐姐，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三皇姐对我挺好的…”
“这宫里头，不是你不争不抢，别人就会信你的。”
唐天云的目光变得幽深，意味深长地道：“凤翡那个人，你应该很了解，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唐天云就是太了解凤翡，就算凤歌再对她构不成威胁，光是她自己的疑心病，也不会将她放过。
更何况现在的凤歌身体己经好了起来，又有皇夫为她筹谋铺路，她自然是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凤歌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全都是小时候自己躺在床塌上喝药，三皇姐偷偷塞给她蜜饯果子的画面。
“你还记得之前你遇刺吗？那也是她派人做的。”
“什么…”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父君那么恨她了吗？”
凤歌拳头攥紧低垂着头，眼底泛起一片猩红：“姐姐就不怕我怀疑，是你在刻意挑拨？”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
唐天云却笑了，她将一块令牌轻轻放在桌上，是从刺客身上搜出的。
“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你父君，不过我想很多事情，你也能想明白。”
凤歌用了很长时间，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她从小敬重的皇姐，真的想要害她，甚至是想要杀她。
“姐姐，那我该怎么办？她要害我，自然也想害我父君…”
“在帝王之家想要生存，就只能斗下去。”唐天云绷紧了背，看向远处的城楼，前世她的尸身就挂在那里，她知道这话很残忍，可这也是凤歌不得不面对的。
“既然你己经这么伤心了，不如我再告诉你一个可能会让你更伤心的事情？”
凤歌迷茫地看着她，还有什么能比知道自己的亲皇姐想要杀了自己更让人伤心的？
唐天云轻咳两声，才缓缓开口道：“苏公子要嫁人了。”
凤歌瞪大眼睛，还没等她发问，唐天云就继续道：“嫁到晋国，再也不回来了。”
凤歌终于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她的初恋…还没等开始，就己经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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