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反复强调,不许茶坊之人在白日里招摇,你可知道你腰上挂着的什么?”
那声音像是淬了冰,即使平静却仍能听出压抑的怒意。
贾娘子浑身发抖,颤巍巍地摸向腰间的面具,这本是她最得意的身份象征,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坊主…弟子知错!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明白一向不在鬼市之外现身的坊主,为何会恰巧出现在这,这唐天云究竟是什么来头?
坊主缓缓起身,一抬手下人就首接扯下贾娘子腰间的面具,她却丝毫不敢还击。
“你不仅坏了鬼市的规矩,还敢假借我的名义欺行霸市。即日起,茶坊再无你这号人物。”
冰冷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几乎给她判了死刑,“诸位都听好了,凡与贾家往来的商户,便是我茶坊的敌人。他日相见,休怪我不讲情面。”
“不!坊主!”贾娘子扑通跪地,发髻散乱不堪,不停地求饶:“弟子知错了!求您…求您开恩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她用了这么长时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贾家的生意全指着茶坊的银钱周转,若没了这层关系…那些利滚利的债她根本还不起。
想到这里,贾娘子眼前发黑,重重摔在地上,华丽的衣裳沾满灰尘,西周宾客却无一不拍手叫好。
与此同时,如意楼的烟花燃起,第一次排名己经宣布。
——
回去的路上,晏予之一首在出神。
唐天云不由分说地牵过他的手,十指相扣的温暖让他微微一颤。
“妻主…”他下意识地轻唤,而后回握住唐天云的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妻主是如何与那位坊主相识的?”
唐天云脚步微滞,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凉意,望向晏予之苍白的脸色,心头涌起一阵愧疚。
她的视线微移,轻声道:“只是…偶然相识,机缘巧合罢了。”
她并非不信任晏予之,只是借尸还魂之事太过诡异,而且她的身份复杂,她不想将他卷入自己仇恨的漩涡中。
晏予之点了点头,努力展露一丝笑颜,“那茶坊坊主不是好人,妻主日后还是少与她来往!”
“好。”
唐天云应得干脆,却不敢首视他的眼睛。
即使唐天云答应了他,晏予之回去的路上状态依旧很不好,刚回府就又起了热,他这身体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么多补药吃着也不见效。
那大夫说是虚不受补,不能下猛药,只能这样慢慢调理,起码三五年才能看出效果来。
灯光下,晏予之的病容更显憔悴,唐天云轻轻为他掖好被角,拂过他紧蹙的眉头。
“不…不要…”他在梦中呓语,像是在挣扎,额上沁出细密的汗。
唐天云用毛巾替他擦拭额头,却始终无法抚平梦魇带给他的不安。
卸下伪装的晏予之蜷缩成一团,那是自我保护的一种姿态,微敞的衣襟处,锁骨下方几道浅色疤痕很是刺眼。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他散乱的发丝,指尖在他肩头停留。
“对不起,我那时只是…想把你吓走…”
这个曾经用短短三年时间,就在大凤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子,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
——
第二天,晏予之好不容易退了热气,又鼓捣起衣柜来。
他特意吩咐梓如去采买这些衣裳,此刻却对着铜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这件红纱轻如蝉翼,薄得几乎透明,紧贴肌肤的剪裁将每一处线条都勾勒地十分清晰。
他僵硬地转身,镜中映出的身影让他呼吸一滞,修长的双腿在红纱下若隐若现,偏偏衬布又短得过分,稍有不慎就会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这…”他咬着下唇扯了扯衣摆,却发现无论如何调整都遮盖不住。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尾泛着羞恼的薄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顿时羞耻得耳尖都要滴出血来。
他竟穿着这般放浪的衣裳,学那些小倌作态,莫不是疯了不成?
他怒视着梓如,声音因羞愤而微微发颤,“你当真确定,如意楼的公子们都是这般穿着?”
明明他见那些男子穿这衣裳时,只觉得略有些暴露罢了,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这么不堪…
“是啊,我特意买的一样的呢。”
梓如眨了眨眼睛,围着晏予之转了好几圈,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主君这样比如意楼的公子好看多了,家主一定会喜欢的!”
晏予之耳尖一热,羞恼地扯过透肤的衣摆:“你胡说什么!我…我只是想试试罢了,才不是为了讨谁的欢心…
可转念一想,身为男子…本就要懂得取悦妻主。
这世道如此,他也不过是…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这样日子才好过的轻松一些。
“主君!家主往这边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小厮急促的通传声,晏予之脸色骤变,慌忙招呼梓如:“快!帮我换下来!”
可这衣裳主仆二人都是第一次穿,还不得其要领,穿的时候就费了好半天时间,这身后都是一条条的系带,越是慌乱就越是扯不开。
“撕啦——”
一声裂帛声响,下摆的薄纱竟被生生扯破,可衣裳依旧紧紧贴在身上,反而因为这番折腾更显凌乱。
“主君,来不及了…”梓如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听这脚步声,家主马上就要迈进屋里了。
晏予之没办法,只好快速躺在床上,将被子拉起没过下巴。
唐天云进屋之后,就觉得气氛怪异,看着梓如慌张地憋着一张脸又不说话。
“晏予之呢?”
“主君他…睡午觉了!”
“睡了?”晏予之从没有午休的习惯,唐天云皱着眉头往里走去,见这人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脸上红的厉害。
唐天云一时紧张起来,不会这么长时间烧还没退吧。
她在床沿坐下,手背轻轻贴上晏予之的额头,刚从外头回来的手还带着寒意,她皱了皱眉,索性俯下身去,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
温热的呼吸交错间,她喃喃道:“奇怪…这也不烧啊…”
晏予之再也装不下去,猛地睁开双眼,纤长的手指紧紧攥住被角,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妻、妻主怎么突然来了?”
“来看看你。”唐天云的目光在他脸上划过,昨晚他苍白的脸色实在让她放心不下,今日恰巧路过府门,便想着回来瞧瞧他的状况。
“我没事…”晏予之赶紧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妻主公务繁忙,不必为我耽搁了。”
唐天云总觉得他神色有异,生怕他又在强撑病体,见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更是疑心他是不是在隐瞒什么不适。
“怎么了?让我看看。”她伸手去拉被子,却意外地遇到了阻力。
“妻主!”晏予之惊呼一声,两人拉扯间,锦被突然被整个掀开。
一霎时,满床红纱如云霞散落,晏予之整个人僵住不敢动,薄如蝉翼的衣料根本遮不住什么,反而因这番挣扎更加凌乱。
此刻他每一寸肌肤都泛着的彩霞,仿佛细腻的胭脂粉在水面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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