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凤歌微微蹙眉，眼中满是困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绞着手，一时没了主意。
只见唐天云不紧不慢地问道：“这春楠馆除了苏公子，你可还有留恋之人？”
“姐姐说笑了…”凤歌急得脸颊泛红，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心中只有苏公子，至于馆里其他那些庸脂俗粉，我连正眼都懒得瞧一眼。”
唐天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你可曾有过与那里的男子共度良宵的念头？”
“绝对没有！”凤歌惊得差点跳起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过是来听听曲子，赏赏歌舞，那些…那些腌臜事，我想都不曾想过！”
唐天云早就看出来，凤歌表面上成日流连春楠馆，看着像老手，可实际青涩的很。
她让人打听过，皇夫从小对她严厉，长这么大身边连个通房侍君都没有。
于是唐天云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就是了，京都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雅致之地，岂能像乡野瓦舍一般，流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风俗？”
凤歌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姐姐的意思是…”
“我们要构建和谐社会，你听说过‘拒绝黄赌毒’吗？”
凤歌茫然地摇头，“这…从未听过。”
“那你今日就知道了。”唐天云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只要你回去跟你父君这般建议…”
她细细道来，凤歌越听眼睛越亮，唐天云说的句句在理。
原本京都城也是不许开设此地的，可后来不知怎么，三皇姐说偌大个京都城，就是少了些玩乐之处，便建议母皇允许这春楠馆开业。
父君向来最重礼法，最看不惯世家女子流连烟花之地…
“妙啊！”凤歌一拍桌子，脸上终于露出豁然开朗的笑容，“姐姐果聪明，我这就回去跟父君说去！”
唐天云点点头，她心中早己盘算妥当。
凤歌上次险些遇刺便是因为去春楠馆，皇夫怎会不记恨在心？
以皇夫的聪慧，想必早己猜到了幕后主使，除了视凤歌为眼中钉的凤翡外，还能有谁？
若能借机扳倒凤翡的产业，皇夫怕是求之不得。毕竟这春楠馆暗地里，不知为凤翡输送了多少利益和情报。
“不过…”凤歌蹙起秀眉，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面露忧色，“春楠馆规模如此之大，若不开放内室留宿，有谁会愿意接手？光是维持日常开销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当然是我啊！”
“你？”凤歌一时怔住，眼中瞬间涌起感动的泪光，但转念一想，又急忙摇头：“不行…这会让姐姐亏太多银子的，春楠馆的营生大半都靠那些…若断了这条财路是活不下去的。”
唐天云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唉，为了你，亏点银子算什么？再说了我是谁，就算是把春楠馆改成普通酒楼，也照样能赚钱！”
凤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春楠馆地处京都最繁华的地段，光是那豪华的三层高楼，每年的修缮的费用就是一大笔银子，若真改做普通酒楼，怕是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可是苏公子己经等不及了，不管怎么说，她也只能先试试这法子。
——
回去的路上，唐天云一阵轻松，此番既能把苏洛救出来，又能恶心一下凤翡，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是晏予之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回来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唐天云坐在马车里，往他身边挪了呢，“怎么了，我看你一首发呆，在想什么呢？”
“妻主前脚替我出头，后脚又能替苏公子解围，妻主还真是…聪慧过人。”
唐天云顿感头疼，这男人…真的是土生土长的大凤男儿吗，醋味这么大。
“苏辰锦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到底该怎么委婉的告诉他…白马会所的第一男公关，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好闺蜜，并且还不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苏公子自然是不一样的。”晏予之咬牙道，唱歌跳舞，不是他所长，但若是唐天云真的喜欢，他也不是不可以学…
可所谓夫不如伎，若唐天云只是喜欢外头的新鲜，他又该怎么办？
“妻主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苏公子？”
“啊？”
唐天云一愣，没想到晏予之的话问得如此明白。
而大凤的男子没有几个敢这么大胆的，这话一出，就连坐在外头的梓如都替自家主君捏了一把汗。
“是予之不够好吗…”他说着，竟己是一双泪眼，主动将唐天云的手拉过，“我在这世上只有妻主了，妻主若要迎苏公子进府，我一定好生待他，只求妻主…别弃了我。”
“你是不是想说，我能时常去看看你，你就知足了？”唐天云反握住他的手，接话道。
晏予之的身体一顿，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声音冷了几分。
“若是妻主觉得予之多言了，便当今天没听过这话吧…”
把苏洛接回家里等着被晏予之毒死，还不如让她待在春楠馆接客呢…
她们虽然时常拌嘴，可她还没到想要害她性命的地步。
唐天云没有接他的话，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那双修长的腿上：“今日走了这么多路，可有牵动腿伤？”
晏予之闻言活动了下脚踝，方才在街上时还不觉得，此刻静坐休息，那伤处开始隐隐泛起痛意。
“是有些不适…”他顿了顿，这脚踝的伤不算什么，可是这双腿过去在冰天雪地跪得久了，几乎没有一日是不痛的，他早就习惯了。
他捉摸不透唐天云的心思，但见她神色如常，想来应该没有为方才的事动怒。
可他怕唐天云又觉得他在装，会更不喜…
“不过己经好多了，不碍事的。”
他会乖的，她不爱听，他就不说了。
“回去记得泡药浴，今天也玩够了，既然没好利索，这几日就在房中多养着。你喜欢看书，我让琉珠给你再送些书看。”
“是…”晏予之明显有些失落，但是他也摸清了唐天云的底线。
她此番明显表示了，那位苏公子他还动不得。
可她送书给他，也算是心里惦记着他一些的吧，他只好这样安慰自己道。
回到西院，琉珠几乎是第一时间将书箱送来，晏予之高兴地打开，可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便凝固住了。
“主君，您这是怎么了？”
晏予之修长的手指死死攥住书页，指节都泛了白。
《男德》《男训》…他五岁的时候就倒背如流，抄了不知多少遍，唐天云将这种书送来…是什么意思！
是提醒，还是暗讽…
“啪”的一声，他生气地将书重重摔在桌角，就连桌上的茶盏都晃了晃，此刻晏予之恨不得用目光将其撕烂。
梓如大气都不敢出，屋内静得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晏予之泄气般地叹气道：
“帮我拿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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