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凤歌的声音洪亮，“母皇自幼教导儿臣，身为凤氏皇族，当视黎民如己出。”
“百姓如水，皇室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唯有真心实意为百姓谋福，方能得万民拥戴，江山社稷才可永固。”
“不错。”皇帝微微颔首，冠下的面容浮现欣慰之色，“歌儿确实成长了不少，此番边关异动，你处置得很好。”
因连年征战，边疆数郡民生凋敝，战火所过之处百姓流离失所。
凤歌不仅亲自上奏为民请命，更以身作则捐出多年俸禄，又动员富商筹措银钱赈灾。
在她的感召下，不光是京都城，各地商贾都纷纷解囊，及时赈济灾民。
甚至就连一向不与朝廷交往的鬼市，茶坊坊主都带头赠银，据说只因被凤歌感化。
原本蠢蠢欲动的民变尚未成势，便己消弭于无形。
“儿臣不敢居功，全是母皇和父君，还有各位师长平日教诲。”凤歌恭敬行礼，锦袍上的金凤纹衬得她神采奕奕。
此时，一位三朝老臣眼带笑意，站出来附和道：“五殿下仁德爱民，颇有陛下当年风范。老臣观之，实乃我大凤之福啊。”
皇帝闻言，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说话时却带了几分深意：“朕终究是老了，这江山迟早要交给你们年轻人。”
话音未落，三皇女凤翡上前一步，语气满是关切切道：“母皇万岁千秋，大凤江山只能由母皇坐镇！”
殿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皇帝面上笑意微敛着，“翡儿，长生之说不过是痴人妄语，天子也不过肉体凡胎。你身为朕的女儿，不必学那些阿谀之词。”
凤翡面色一僵，只得躬身退下。
此次边关民变，她照例主张武力镇压，却不料那些刁民竟如此悍勇，甚至打死了十几个官兵。
没想到让凤歌钻了空子，不过略施小惠就劝退了那些流民，可下一次呢，那些人吃饱喝足还是要接着闹事的，母皇难道看不透吗？
——
“妻主回来了！”
楼雪崖兴冲冲地跑到凤翡面前，展示着自己新买的耳环，“妻主辛苦了，有没有觉得我今日有哪里不同？”
看着楼雪崖满脸的期待，凤翡只觉得心烦意乱。
“没有…”
“妻主都没认真看！”楼雪崖扯着她的手臂，迫不及待地想跟她分享今天发生的事，“这耳环是魏将军家的主君送的，听说是什么水什么玉…反正值五六万两银子呢！”
“妻主你说我厉不厉害，我就往这一坐，那些人就眼巴巴地送银子来，还不是看着我们楼家的面子…”
“你说够了吗？”凤翡现在只想清静一些，她最近越来越感觉到母皇偏心凤歌，好像自己怎么做都不对。
之前想着那个病秧子活不过成年，也就由她去了，没想到她现在身体竟然越来越好，甚至还成了自己的威胁。
“妻主你凶我…”楼雪崖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凤翡，当初到他家求娶自己的时候，凤翡说的话多好听。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再没谁能看不起他们楼家，没人敢看不起他楼雪崖。
外头都传遍了，他楼雪崖嫁给谁，谁就是太女！
“我只是想让你安静一些，你听不懂吗？”
“妻主…”楼雪崖想起父君说的话，他们楼家帮三皇女铺路，也是费了很大力气的，如果三皇女真的当上太女，以后继承皇位，那么…
“妻主，我们成亲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要个孩子了？”
凤翡一把将他推开，左右踱步，“之前我就觉得不能派兵，会闹出乱子的，还不是你那个姐姐非说没事，可结果呢…现在母皇都知道了！连朝堂上那些老臣都在议论此事！”
楼雪崖的屁股撞在桌角，疼得他抽气，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你凭什么怪我姐姐？”他声音发颤，却不肯示弱，“她这么做不都是为了帮你？分明是你自己手下那群饭桶办事不力，连几个流民都镇压不住！”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楼雪崖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几道红痕。
凤翡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翻涌。
她简首不敢相信，一个男人竟敢如此顶撞她，自从嫁入皇女府，楼雪崖的性子越发张扬，行事毫无顾忌。
未经她允许就擅自进宫贺寿，一身大红锦袍比宫里的贵君还要招摇。金冠玉带…她甚至怀疑，母皇之所以近来对她态度冷淡，就是因为厌恶楼雪崖这副轻狂做派！
“凤翡！”楼雪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都是谁！”
他猛地抓起案几上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碎片西溅。
成亲以来，他就像她府里的一件摆设，她宁愿去侍君屋里过夜，也不来找他这个正头主君。
“要不是我娘在边境镇守，你们凤家能过这样的安生日子？”
他声音嘶哑，明明就是她们皇家亏欠他的，“凤翡，你站住！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别走！”
凤翡连头都没回，径首甩袖离去，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楼雪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崩溃般地抓起手边的花瓶狠狠砸向房门。
——
夜里，唐天云看着宫中传来的密信，心头一紧。
“什么，皇帝病了？”
侍立在一旁的小五神色凝重，低声道：“下午传来的消息，说是陛下退了早朝，刚用过午膳就觉得头痛，起初未叫太医，可越来越严重。”
“后来太医院几位院判轮番诊脉，却查不出具体病因，只开了些安神的方子。可陛下服药后非但不见好转，反而在傍晚时分…昏厥过去，到现在还未醒。”
唐天云没想到这危机来得如此之快，凤歌还没在朝中站稳脚步，她们才刚刚削弱了凤翡的势力，皇帝要是现在出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
他蓦地起身，沉声下令：“让我们在宫中的眼线好生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来报，千万要保证陛下的安全。”
“是！坊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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