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一场阵雨一下,仿佛是捅开了天,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
棋桌也从檐下挪到了厅内,每次就着雨声对弈,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第二日来时严让便带来了许多手抄的文字,宋浅一一看过。
能从地州上杀出重围考进轩墨书院的,字皆不差,宋浅便都让过了,由严让自己决定给谁抄。
第五日,点心的宣传诗词和文案终于全部敲定,只等严让那边将‘传单’抄完即可。
连绵了几日的雨让京城气温骤降,古代没有空调暖气,她怕冷,只好穿得厚些。
雨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落下,地上有被水滴出来的水坑。
两人下棋时,宋浅抬头望去,正好瞥见远方薄雾萦绕。
新宅所在的地界没有高楼,正厅对出去便能看去很远。
因着阴雨连绵,远处皆是白雾,若隐若现,仿若仙境。
她思绪飞掠,想到了雨后山中可能生出的野生菌子,有点馋。
想着想着就琢磨起了自己认识的种类了。
秦穆见她披了个厚厚的白狐披风,白皙莹润的指间黑子黝黑深邃,一张精致的小脸缩在毛茸茸的围脖里,眼神出神的望着厅外。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远方仙气飘渺,都城外的青山隐在云雾间。
不过看她的样子可不像在观景,秦穆问:“在想什么?”
宋浅回过神,手中棋子啪嗒落下,“在想这场雨过后,山中可有新鲜的野味吃食。”
与她相处久了,秦穆自然知道她挺醉心于研究吃食。
闻言一笑,“若你想去,待我休沐叫上云瑶和修竹夫妇,一同去城外乌溪山转转。”
宋浅未应声,一旁在桌案前写点心文案的严让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秦穆说完,也不催她回答,只执子落下,又将出局的黑子拾起随手扔到棋盒里。
宋浅扫了一眼棋局,感觉自己己经是垂死挣扎了,索性不走下一步了。
这具身体虽然会点三脚猫功夫,但却不像习武之人那般健康。
这几日阴冷潮湿,便勾起了她的老毛病。
她回忆了好久,才在原主记忆里搜刮出一点线索。她幼时被继母身旁的贴身丫鬟扔进冬日的水里,险些丧命。
也是那之后她学会了凫水,也不可避免的因此留了病根,极其害冷。
她指尖冰冷,将披风紧了紧,手在绒毛里蹭了蹭。忍不住扬声道:“迎春,可有取暖的汤婆子?”
手都快冻僵了,浑身更是怎么都暖不起来。
迎春应了声,去取汤婆子了。
她这才想起秦穆说的话,来了这世界也有段时日了,还没出过城,“好啊。”
迎春在她身旁这么多年,知道一到阴雨天她就害冷,汤婆子时时备着,就等她要。
不过片刻,一个精致小巧的汤婆子就送到她手上。
宋浅双手团住汤婆子,冰冷的手指渐渐回温,不由发出一声喟叹,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捂热了手,又用双手包着脸,给脸也传点热气。
“这局我又输了。”她叹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夫子手下赢一局?”
“等你能赢我一局,便算真正出师了。”
秦穆见她双手捂脸,俨然一副不想再下的样子,自顾自收拾起棋桌上的残局来。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微显,张力拉满。
宋浅盯着他将棋子全收起来,觉得看美人干这事实在是赏心悦目。
秦穆自然知道对方一首在看他,他收完棋子,抬眼看她,轻声道:“你害冷。”
宋浅点点头,觉得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幼时冬日跌进了湖里,留下了这毛病。”
说到这,她倒是想起来了,原文其实有提过这事儿。
原文宋浅作为一个工具人,作者提过她因幼时落水伤了根本,甚至因此无法孕育。
所以关于宋浅那部分的肉香且淫靡,甚至不用做什么避孕措施,因为她压根怀不了。
“……”
宋浅想到原文剧情,老脸一红。
其实能不能怀她也不在乎,古代医疗条件太差,真能怀她也不敢啊,生个孩子鬼门关走一遭,恐怖得很。
不孕不育,首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没什么不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害冷没空调没暖气,冬日里可咋办。
她这话说得轻松,仿佛再细小不过,却听得屋中二人各有所思。
她起身,拢拢披风,这才道:“太冷了,今日便不下了吧。”
说罢就朝桌边走去,桌上还有各式点心,以及严让写好的文案。
她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厨娘天赋不错,这些日子过去,做出的点心味道极佳。
严让写完,罢了笔,抬头看端坐在棋盘旁的秦穆。
“不知严某可有荣幸得秦侍郎赐教一局?”
秦穆嘴角微勾,欣然点头。
严让便起身,犹豫了一秒坐到了宋浅方才的位置上。
小小的一方天地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严让一时有点紧张,手握在一侧捏紧又放开。
在潮湿的低温天气里,额头和手心都隐约浸出了点细汗。
他不动声色地在洗得有些发白的衣物上轻轻,将那一点潮湿抹去。
定了定神,这才执子落下,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执棋的手有轻微颤抖。
见二人对弈,宋浅倒是有几分兴趣地搬了凳子坐在一旁看。她怀里抱个汤婆子,只要不伸手出来,倒也不觉得冻人。
她端坐一旁,身上的女子香不断涌入鼻息间,严让本就有几分的紧张更甚。
棋盘对面坐着泰然自若的秦穆,他心中暗自用力,不想轻易在她面前输给情敌。
他轻咳一声,手指微微擦过人中,将那香气扑散了些,这才定了定心神,落子。
没想到严让棋艺也不错,宋浅看得出对方在拆招的同时夹带进攻。
而秦穆表情也显得认真了几分,思索着如何应对。
高手过招,自然招招都带感。
宋浅看得入迷,听他轻咳,只当是他喉咙干,便顺手倒了杯茶递给他。
严让一顿,忍不住勾起嘴角,端了茶道声谢,轻啄一口,同时眼神无声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秦穆。
秦穆收到那一眼中夹带的一丝炫耀,他轻挑眉毛,咳一声,手上一动,将茶杯往宋浅面前推去。
果然,宋浅随即自然地给他倒了杯茶,顺带将茶杯放去他面前。
秦穆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一口饮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暗自较劲。
宋浅却看高兴了,这两人棋逢对手,见招拆招,一局棋竟下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决出胜负。
秦穆险胜。
棋下完了,时辰也不早了,天气冷了,宋浅就懒得动。
这几日的学费也越做越敷衍,好在秦穆只调侃几句,也不在意。
两人离去的时候,秦穆同她道:“这两日有些忙,便不来了。”
每个月月底,朝中的事总要忙一些,秦穆都会提前打个招呼,免得她等。
宋浅应声点头,秦穆又说:“休沐那日来接你。”
知道他说的是去乌溪山转转一事,宋浅笑着答:“好。”
严让在一旁听得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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