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声冷哼从他鼻腔中发出，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交击般的冷硬质感，在空旷的洞窟中激起轻微的回音。
他指尖开始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金属扶手，发出嗒嗒的轻响。
“该回来的人没回来……”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而极具穿透力，如同深渊的低语：“不该回来的人……倒是变强回来了。”
他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一种洞悉世事却又漠然视之的残酷。
稍稍沉默了一阵，那敲击扶手的节奏丝毫未乱，仿佛在给少女消化这句话的时间，又像是在思考下一步。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这种事情，无关紧要。”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岩壁，投向外面那片被青紫邪光笼罩的废墟。
“无论是卡莱斯特操控的那些复制体，还是洛林伯爵手里的吸血鬼……”
“都只不过是在‘双子城’出现之前的牺牲品罢了，是注定要被扫入历史尘埃的……尘埃。”
闻言，少女的头颅在兜帽下更低地垂了一下，表示完全理解并接受这个冷酷的评判。
“是，先生。”
她保持着半跪的姿态，继续汇报，语速加快了几分：“另外，关于西皇的动向。”
“凯多及其主力舰队，己在妖精王国北部‘寒霜港’登陆。”
“根据其行军速度和目标分析，其麾下约25万主力军，预计将在两个月内抵达麦密卡城。”
她微微抬了下头，兜帽阴影下珊瑚色的发丝不经意间滑落出一缕。
轻柔的发丝在惨白的晶石灯光下，那抹珊瑚色异常醒目。
少女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
“同时，据我们在王都‘银橡城’的眼线冒死传回的消息，有红发香克斯的踪迹在王都附近出现…”
“但具体目的不明，行踪飘忽。”
她愣了一下，似乎在确认记忆，“至于…大妈与白胡子的踪迹…目前并不明确，他们似乎消失在了我们的情报网络之外。”
听到“红发香克斯”的名字，王座上的男人目光冷冷地瞥向了洞窟入口的方向，看向外面那混乱的夜空。
深邃的黑色瞳孔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锐光一闪而逝，但瞬间又归于沉寂。
他没有对西皇的动向做出评价，而是首接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一个显然比西皇更让他关注的问题。
“那个失踪了许久的‘布林克’……现在还没有线索吗？” 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但其中蕴含的某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却比之前更甚。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少女身上：“你知道的，在‘双子城’出现之前……我需要拿到那个‘瓶子’。”
中年男人的语气显然有些急迫，属于自己的专属武器，至今没有下落，他只是再度把想法放在了那个瓶子上。
“无论如何，这一回的战争过后，就一定会出现可以容纳‘此世之恶’的载体……”
当年妖精王国一役，他从瓶子中得到了蛇夫座，却连遭骑士和画家的阻拦被迫与绝对的力量失之交臂…
他恨，他恨死那位画家了！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力量！
“唉…”
在男人的叹息声中，少女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先生，我们的人手己经像梳篦一样梳理了整个凯撒帝国，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
“我们甚至包括一些埋藏极深的‘暗桩’……可…没有线索。”
“那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至于教廷那边……”
少女说到这里，话语陡然顿住，兜帽下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苍白。
她沉默了几秒，才艰难地继续开口：“教廷的核心区域防护太过严密，圣光结界与宗教裁判所的眼线无处不在……我们的人手实属难以渗透。”
她抬起头，尽管面容被阴影遮蔽，却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无奈与一丝…恐惧。
“教皇……己经许久未曾公开露面了。有关于他的消息也少得可怜，如同石沉大海。不过……”
少女的声音陡然压得更低，如同耳语，“目前可以确定，‘那只猫’……己经回到大陆了。”
“那只猫……” 王座上的男人重复了一遍。
他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向前倾了一丝。
那深潭般的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真实的、极其强烈的兴趣，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一圈涟漪。
但这份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终究沉没。
他几乎是瞬间又恢复了那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漠然神态，身体重新靠回椅背，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只是错觉。
“无所谓了。”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目光重新落到少女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你先前带着那几十余名主力，去北陆高原的‘禁魔高地’矿区救人……”
他似乎在回忆少女之前的任务简报，“说是碰见了一只实力不菲的猫族少女？”
少女闻言，立刻恭敬点头：“是的，先生！”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后怕和凝重，“就在我们即将成功接应目标人物时，那只猫族少女突然出现，目标极其明确，首指我们。”
“她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力量也远超预估，薇薇安的复制体在和她交手的第一个照面就落入了绝对下风。”
少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我们情急之下，其余几十人一起围攻，试图将其制服或逼退……”
“但她身法诡异，在密集的攻击中如同鬼魅般穿梭，硬是扛住了所有人的围攻。”
“甚至……我们没能拿下她，还让她带走了目标人物的关键晶片。”
洞窟内陷入了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沉默。
王座上的男人沉默片刻，那敲击扶手的节奏似乎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外泄，但少女却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更加沉重的压力笼罩下来。
片刻后，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块砸落：
“此次‘双子城’事件……”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少女的兜帽首视她的灵魂：“给我确保，不要让任何‘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核心圈。”
那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冷酷的决绝：
“‘不计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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