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刚刚和你求婚了?”一个声音从边上传来。
朝颜转头一看,宇智波泉奈靠着门,脸色却臭的要死。
朝颜平静的回答:“嗯,我拒绝了。”
“哦……什么?”宇智波泉奈激灵下猛然向前蹿了两步,紧紧盯着朝颜满是平静的脸,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暴怒:“是千手扉间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还是说他对宇智波有什么不满之处?”
朝颜苦笑了一下:“不,他甚至没有说星野城的归属……”
“那是他有自知之明!”宇智波泉奈的脸色好转了一些:“那为什么拒绝他?是他对你有什么误会吗?”
朝颜摇了摇头:“不,他很好,或者说以我们这么多年的了解,怎么也不会出现所谓的误会……只是我发现我有点不甘心罢了。”
宇智波泉奈听朝颜这么说,觉得一头雾水:“朝颜,即使我觉得你结不结婚都无所谓,入赘还是嫁娶我和哥哥也不会强求,我们只希望你今后过得幸福……虽然我不愿意这么说,但千手扉间对你绝对是真心实意的,也有足够的能力来照顾好你——他对你来说会是一个很难得的结婚对象,一旦错过了真的有点可惜。”
朝颜很清楚这点——她知道她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她傻白甜又圣母,对他人习以为常的事情却总是看不过眼;她明明知道什么是应该做的,却总是要按内心的想法来做;她明明知道什么样的人生更轻松,却总是会往自已的身上加负担……
她并不会成为一个好妻子,也并不会成为一个好母亲:她不会满足于只管理自已的子女和家里的内务,她注定会指导什么而非遵从什么,也注定会花更多时间浪费在她那近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上,她还会对爱人的道德有着和自已一样苛刻的要求……
更别提她还是一个宇智波!
——如果千手扉间真的和她结婚,那他作为一个正常忍族男人对家的全部想象:温柔贤淑的妻子、乖巧可爱的几个孩子、情投意合的红颜知已、干净整洁不需要操心的家里、早就被处理好的人际关系……这所有的一切都绝对不可能再拥有了!
朝颜知道千手扉间在表白之前就已经对这些早有准备,他也并不会对朝颜这些不符合常理的习惯有一丝一毫的指责,他会损失相当多的东西,但他确实甘之若饴。
宇智波泉奈看着朝颜的态度,不禁更糊涂了:“朝颜,其实我和哥哥并不在乎什么星野城——反正我们已经有了团扇城,身份地位也变更为贵族了,我们也不需要向之前一样拼命做任务……族里已经可以自已养活自已了。”
“因此,你把星野城带到千手家或者留给孩子都不要紧。”
“……你们生出了孩子也不用担心,大不了我们两族在婚前谈判,让你和千手扉间的孩子也有资格继承千手族长的位置——再不济的话可以送回宇智波来,我和哥哥早就打算好了,你的孩子和我们日后的孩子会一样有资格竞争宇智波族长……”
朝颜知道他的意思,他们早就决定放弃宇智波在星野城的那部分权力,选择把全部的利益交给朝颜,哪怕她全部带入世仇千手家也无所谓。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两个哥哥确实足够爱她,所以才会为了她婚后生活给出这种忍界都闻所未闻的优厚条件。
但是,她从来不是因为这个才拒绝的啊!
朝颜听着宇智波泉奈越说越离谱,连忙用手臂在胸前比了个叉,制止住了宇智波泉奈的喋喋不休:“泉奈,我不是因为什么条件谈不拢才拒绝的,我知道扉间很适合我。”
“但……泉奈,你说千手扉间是以看待一个人的眼光看待我的吗?”
宇智波泉奈和之前的千手扉间一样不解其意:“你说他不以看待一个人的眼光看待你,那他还能以什么眼光?”
朝颜沉默了片刻:“应该是敬佩且傲慢吧……”
宇智波泉奈真的不理解了,如果说敬佩还好说,对于朝颜这种从里到外都足够特别的人,有的时候就连他都会产生一种高山仰止的心理……但傲慢是怎么回事?那个白毛还敢轻视朝颜不成?
朝颜看着宇智波泉奈的神色,明白了他的不理解,只能尽力解释道:“泉奈,也许因为你是男性所以不会感觉到,但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的弟弟喜欢上了一位敌对家族的忍者,且碰巧有了些独立于家族的产业,你会怎么做?”
宇智波泉奈想也不想:“那当然是随他乐意,都独立于家族了还管他做什么!”
朝颜苦笑了一下:“是的,如果我是一位男性的话,你不会操心这么多的。而你现在反应这样激烈,是因为你默认我是弱势的那个,是因为你默认了女性只能成为附属品,也默认了「女性」这个性别本身是脆弱、思维混乱的代名词……”
“只不过你和扉间一样,爱我而又信任我的能力而已——但对于我的性别,你们仍然是充满傲慢,当然你也可以好听点说是充满怜爱……”
“家人和爱人是不一样的,家人间会有教育、有引导、有保护的责任和义务,是更为成熟的人带着并不成熟的人走向世界,所以在我看来,家人之间是可以让渡自已的部分所有权的。”
“但爱人并不是这样,他们应该是互相平等的个体选择互相依靠,他们的所有权应该是属于自已而不是寄托在他人身上的……”
“你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哥哥,所以我理解你对于妹妹的傲慢,就好像斑哥其实对我们都充满了哥哥的傲慢一样……但扉间是不一样的,我是真的作为爱人那样喜欢他,也是真的想和他一起平等的走下去的。”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强求,也不应该过于任性的仅凭自已的一厢情愿来做事……只不过,哥,我只不过是有点不甘心而已,不甘心我爱的、我认为会共同面对未来的、认为会相守一生的人会因我的理想而尊敬我,却也会仅仅因为我的性别而轻视我……”
“我也许不知道我未来想要什么,但我认为,这种一想就让感觉我恐惧的未来我绝对不会想要!”
宇智波泉奈从没有在意过这些,或者说他从没有在意过这些无法影响到他的东西。但直到现在,在他终于意识到他的妹妹受到影响后,他才恍恍惚惚的感觉到问题所在。
他沉默片刻:“算了,拒绝就拒绝吧——毕竟你以后要和对方过一辈子,不喜欢就算了!”他到底是觉得有点可惜:“哎,天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倔强的女孩子,其他的姑娘也没要求这么多啊……”
朝颜有点不开心:“那是因为,其他的女孩子并没有我的这些选择权啊……”
说实话,就连朝颜自已也不敢确定,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一无所有,沦落到只能嫁人的地步,她到底还能不能坚持住自我。
宇智波泉奈轻嗤了一声:“就算家族有问题也难为不到你头上,哪有哥哥弄出问题,却让妹妹解决的道理……你自已过得好就是我和斑哥最大的要求了!”
“——毕竟……光是你那堆近乎于痴人说梦、还不停在增加的梦想,就够你花这辈子的时间来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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