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幸运的朝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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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幸运的朝颜

 

朝颜犹豫了很久,她总认为她应该做一件极不理智的事情,但又有点不舍得打破现在的平静。

毕竟细细想来,打工的日子好像和平常也没什么不同。

这两者在外表来看都是安稳而又平淡的,饱含着温情与华美外表。但凑近仔细一瞧,却又仿佛能看见相似的、经过关系、虚伪遮掩下的弱肉强食。

哪怕平素说着,能在社会上学到很多可以让自已生活下去的手段,说到底不过是又被所谓的世界驯化一遍而已。

——或者说社会化本身,无非就是被社会驯化的简称罢了。

朝颜并不被宫里的同事接纳,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朝颜也称不上受到什么委屈:

针对朝颜是忍者血脉而非正统贵族出身的非议确实存在,而其他那些同殿为女官的贵族夫人、贵族之女也确实嫉妒或瞧不起朝颜的出身,她们也确实会使一些若有若无的绊子。

——之前有出身小贵族家庭的宠妃,就是因为流言蜚语,和不堪忍受类似被在板桥上放一些龌龊东西导致宫女衣据弄得肮脏不堪、在必须经过的走廊被两头闭锁……之类的恶意作弄而悲愤而死的。

但朝颜毕竟是一个少见的、受过忍者训练、而且武力值不低的忍族女性。所以当她面对这些贵女们感觉痛不欲生的手段时,她只要把查克拉凝聚在脚上在墙上行走或一个遁术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徒留下被震惊的一脸空白的众人。

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所以就像这样,那些所谓的排挤、若有若无的歧视,和一些欺负人的动作,往往甚至在朝颜本身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被朝颜轻松解决了。

而这些贵女、甚至的公家出身的殿上童子们哪怕内心再愤怒,也确实没有敢当面嘲讽朝颜的勇气——毕竟武力值本身,就是一个最有力的、天然强大的震慑,就好像人在动物园的老虎面前也往往不会太张扬一样……

哪怕对方知道面前有保护、且你应该不会使用武力,但只要与对方见面,就难免会在面对的时候胆怯。

诚然,朝颜的武力值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天赋卓然而且一心追求强大的宇智波斑,也比不上天赋优异且刻苦训练的宇智波泉奈(毕竟武力值这东西,除非真的天赋优异的像辉夜姬一样吃老本就行,否则绝对和训练程度挂钩),但毕竟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两兄弟本身,哪怕在宇智波家族都足够称得上天赋卓绝的忍者苗子,朝颜确实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

但是单单与那些为了追求美丽而裹胸束足,以求婀娜多姿姿态的贵女,和那些平素不擅长弓马、见马都能吓一跳的公家子弟相比,朝颜可以说是闭着眼睛都能群殴他们。

也许要感谢苍介爸爸遗传下来的天赋,哪怕朝颜在经过与族人相比如此得过且过的训练之后,体术竟然仍可以在宇智波家族的男性同龄人中排到中等。

如果算上查克拉的话就更为恐怖了。

虽然只要看宇智波族人的外形就可以知道,宇智波家族并不以先天身体强度闻名,查克拉强度更是远远比不上身强体壮的千手和漩涡。

但忍界人数确实是太多了,多到难免会出现特例,多到让人发现忍者的天分并不会单纯的像数字一样遗传下来,多到让人意识到只要是天赋这个概念还存在,就难免会有脱离家族的固有模板而拥有其他不一样的天才存在的情况。又或者也许要感谢朝颜之前的胡乱尝试。朝颜现在的查克拉量已经脱离了正常的宇智波家族的标准,已经强大到可以冒充千手和漩涡家的孩子也不会有人怀疑的程度了。

也许这在读者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在三岁开眼、五岁万花筒、七岁仙人体、十岁轮回眼的同人文里太过于弱鸡。但要知道,宇智波和千手,本来就可以说是火大陆(或者说是五片大陆)忍族中最为强大的两支了。而千手的查克拉配上宇智波中游的身体技巧,这个配置哪怕在宇智波或千手中都并不多见。

——甚至如果按一般来说,拥有朝颜这个的配置,在一些不如宇智波和千手家族的忍族里,类似于猿飞或者志村这样的不是其他血迹或智慧的中等家族,基本上可以确定作为下任族长了,哪怕她是个女孩子也不例外(毕竟对于忍族来说更重要的是本身的能力,强大的女性而弱小的男性,所有族人都会选择跪服在强大的女性面前,求她替他们上阵搏杀)。

这听起来确实很公平。

但所有人都要清楚一个不幸的事实,一般来说女孩子是不被要求成为忍者的,或者说成为忍者本身就是不符合外界对女性的要求:查克拉是身体和精神能量共同作用的产物,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女性会比同龄的男性拥有更多的查克拉和更强的体质呢?

——那必然是身高一米七以上、膀大腰圆、外表像男多于像女,甚至因为激素原因像男性一样拥有粗壮的毛发、不来月经也就不用生育的女性。

这些被基因优待过得女性拥有更强大的肉体、更多的脂肪、更强大的力量、更多的查克拉和更少的虚弱时间,她们会成为不弱于男性的战士。

但这种女性是符合大众审美、会预见有良好未来的吗?

开什么玩笑?

忍界本身就是男性主导的世界,哪怕是宇智波斑这样只看个人能力的强者,也不免会轻视女性本身。而这种不符合社会期待的女性,在以男性为主的忍界,甚至不如单纯是花瓶、只有生育作用的女性,更残酷的说,她们根本就是被男女双方排斥、万千找不到归属的。

在社会看来,她们如果被单纯的视为男性,却没办法如正常男性那样轻松的生育,是一个残缺的、脱离正常平均值的、与众人格格不入的男性;如果单纯的被视为女性,她又在男性审美的竞争中被排斥,被她之上等级的女性所嘲讽的、不被理解的女性,她必然面临着被视为残缺的男性和不完整女性的处境。

也必然面对着两者的共同弱点和被外界共同给予的压力总和。

像正常女性一样打扮漂漂亮亮的,穿着漂亮的衣服,嫁给一个武力不低的丈夫,生一堆资质尚可可以作为忍者的儿子,还要有几个同样漂亮可以用来联姻的女儿,每天做做家务带带孩子……这难道不比变成那副怪物模样要好很多?——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正统思想,哪怕是忍界不例外。

在如此激烈的反对声中,而又有多少人会仍然没有丝毫放弃,坚持的选择最为艰难也最为黑暗的道路呢?

她们的前进道路是遍布荆棘、伸手不见五指的,她们预见的未来是黑暗的、必定早死的,她们的目标是在外界看来应该被劝导、被纠正的错误,她们的放弃又被渲染成浪子回头一样可贵的东西!

也许世界上确实存在这种热爱战争、坚韧不拔或者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女性,但这中间需要耗费的资源又从哪里来?

穷学文、富学武,忍者这个职业也是类似的,不提各种珍贵的养护药物(比如宇智波一族针对眼睛特别制作的各种药膏),要养身体必然离不得肉蛋奶等珍贵的物资、或者哪怕退一万步来说也是饿不得(而普通的女儿吃的往往是饭里多加一碗水的粥);要训练必然要耗费大量铁质的精良武器(而哪怕小贵族的铠甲里都会有矿渣);要锻炼就必然会损毁大量的衣物(而布料一般可以被当做钱来使用)——这就是诸多忍族不得不明知道是耗费族人性命,却不得不接下诸多委托的根本原因。

而哪怕一个家族足够疼爱女儿,愿意提供给女儿足够的资源,但按这个社会的正常的要求来说,女孩子不比多大岁数都可以结婚的男孩子。她们一般十多岁就被要嫁人了,如果不嫁的话难免会连家人一起被以一种诧异的目光看待(哪怕是后世的小樱也是十七岁成为妈妈的)。而这期间女性想作为忍者,她必然不会向其他家的女儿一样照顾弟妹、帮助母亲处理家务(光是训练就已经足够她无法动弹了),这些女性嫁人必须要学习的东西,她并没有时间可以学习。

这相当于她必须要让家里在本身就无法获得回报的情况下付出大量的资源,而前景又是肉眼可见的黑暗。

那么,本身并没有生存能力、一切都要靠家人支援的她,又如何在家人的不理解下,获得在这个时代堪称如此庞大的资源呢?

甚至在幸运一点的说,哪怕以上的条件都可以得到满足,但忍术和体术又从哪里学习呢?

朝颜可以学是因为她的父亲宇智波苍介是宇智波一族中有赫赫威名、甚至有资格成为族长的强者;同时也是因为宇智波苍介是前任宇智波族长的外甥和养子、现任宇智波族长一起长大视为同胞的兄弟;是因为宇智波朝颜本身就给宇智波一族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也因此有了巨大的权力;更是因为朝颜本身是独生女,她代表着联姻的唯一成果,所以宇智波一族不能怠慢。

因此在朝颜看来确实可以轻松学到,她甚至可以以自身为担保,让并非宇智波一族、甚至不是忍者家族出身的浮舟学习忍术。但是,天下间又有多少女性有朝颜这样优越的条件呢?

哪怕朝颜家在那些贵族看起来并不富裕,一家三口甚至没有像富商一样雇佣仆人,连家务都事事亲自动手;哪怕苍介爸爸被宫中的人以挑剔的口吻谈到容貌尚可但地位低下;哪怕杏子妈妈在和桃夫人被选入宫中时被批评身份卑微,并不堪配。

苍介爸爸是被埋怨过地位低下,但指责他的人是桃中宫、是吉良名主这种哪怕在五片大陆上掰着指头算都举足轻重的人物,是子女可以作为近侍或女官的最顶尖级别的大贵族,最次也是浮舟妈妈那样本身就具有皇室血脉、不过是家族一时落败的贵族女性(但浮舟妈妈的亲生姑姑可是亲王的妻子,这桩婚事已经足够证明浮舟妈妈家族本身的地位了)。

——说到底,宇智波苍介只是在顶尖的贵族中显得地位低下,但哪怕只是在中小贵族和广大忍族中比较,就连只是出身之前相对贫穷的宇智波一族本身,就已经足够让外界羡慕了。

杏子妈妈同样被指责过她们姐妹地位低下,并不堪配,但说的是这个大陆最有权势、掌管火大陆以西多年的御台所,评论的是她不够资格成为火大陆西边的君主妻子,但说到底,与龙相配的最次也要是蛟龙和鸾凤之类,没人会把蛇和龙相配。

——因此,能被御台所提出不够资格成为火大陆以西的君主妻子本身,能与吉良名主这种地位身份的并列,本身就证明了她的地位。

说到底,这两位在众人口中说的自甘堕落,坦白来说不过是上限有限,地位极易滑落而已。但他们所谓的下线却仍已经足够让外界羡慕的了!

至少宇智波苍介不会担心年老之后被扔到山里,医师杏子不用担心在非自愿的情况下,沦落为哪家的妾室,拼命生育直到难产而死——而这个让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悲剧,已经是这片大陆上足够令人期盼的幸运结局了。

退一万步说,哪怕现在立刻剥离了他们所有的权势地位、容貌后台之后,他们本身仍然具有极为强大的武力和知识。而武力和知识这两个无法让人夺走的事物,本身就代表着权力和地位,是贵族与平民的最为根本的区别,也代表着哪怕他们一无所有,都会被新的阶级迅速接纳。

因此,与广大的更普通的、要为家里谋生路的、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的人相比,他们那个被人羡慕或另眼看待的抛弃一切追寻梦想或追寻爱情,都会让人感觉简直是奢侈的可笑。

——毕竟,可以有勇气、有能力抛弃外界的要求来追寻梦想这本身,就证明了他们和所谓的庶民相距很远。

他们真的已经是足够幸运的天之骄子了。

而宇智波朝颜,是两位如此幸运的天之骄子所孕育出的、唯一的爱情结晶,

——她本身就幸运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而现在,这位如此幸运的女孩在思考良久以后,决定要做一个外人看了赔到家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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