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议厅的全息星图上，一团红色标记正在天使星云第三象限边缘闪烁。凉冰站在战略台前，银甲在冷光下泛着寒芒，手指划过那片区域，将敌方部署图放大十倍。
"兽体文明残余舰队在这里重组，"她的声音清晰冷静，与三天前在凯莎怀里撒娇的模样判若两人，"他们利用小行星带作掩护，但忽略了引力透镜效应——我们的侦察天使在0.3光年外就发现了能量波动。"
高阶天使们围坐在圆桌旁，凯莎坐在首位，右手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凉冰注意到姐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战术细节连最老练的天使侦察兵都容易忽略。
"建议方案？"凯莎放下茶杯，声音平静。
凉冰嘴角微扬，调出另一组数据："他们重建了暗物质引擎，但技术粗糙。"她手指轻点，星图上浮现出数十条蓝色路线，"我们可以利用脉冲星的高能辐射干扰其控制系统，然后——"
"然后从超空间断层突袭，"凯莎突然接话，站起身走到凉冰身旁，两人的肩膀几乎相触，"就像我们在克罗斯星系对付兽体主力舰队那样。"
凉冰侧头看向姐姐，发现凯莎眼中闪烁着熟悉的光芒——那是形体战争时期，每当她们想出绝妙战术时凯莎会露出的表情。一种久违的兴奋感涌上心头，她下意识接过话头："没错，只需要两支小队佯攻，主力从第七维度切入——"
"就能把他们赶进预设的引力陷阱。"凯莎完成她的句子，手指在全息图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
议厅里一片寂静。天使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新任女王与前任女王之间的默契，仿佛时光倒流回三万年前那对所向披靡的姐妹战神时代。
若宁从阴影中走出，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这个计划太过冒险。超空间断层极不稳定，如果计算出现丝毫偏差——"
"那就由我亲自领队。"凉冰打断她，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位天使战士，"还有谁愿意与我同行？"
十余名高阶天使立刻起身行礼，其中包括三位曾经质疑过凉冰决策的老将。凯莎微微颔首，但凉冰敏锐地捕捉到姐姐嘴角那一丝几不可见的紧绷——凯莎在担心她。
"行动定在明日黎明。"凉冰宣布散会，却在天使们陆续离开时叫住了凯莎，"姐姐，能留下来看看这个吗？"
当议厅只剩下她们两人，凉冰从战术台上取出一块被力场束缚的深蓝色晶体。那物质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时而凝聚成星云状，时而散作无数光点。
凯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
"从兽体文明旗舰上缴获的。"凉冰的声音压低，带着科学家发现新事物特有的兴奋，"他们称之为'虚空结晶'，能够扭曲局部空间规律。想象一下，如果我们能掌握这种技术——"
"立刻销毁它。"凯莎的声音突然冷得像极地寒冰，手指紧紧攥住披风边缘。
凉冰愣住了："什么？但这可能是我们理解虚空文明的钥匙！形体战争中那些异常现象，还有上次侦察小队报告的宇宙膜波动——"
"我说，销毁它。"凯莎一字一顿地重复，眼中闪烁的光芒己经变成某种凉冰许久未见的凌厉，"这是命令，天使之王凉冰。"
最后六个字像一柄冰锥刺入凉冰心脏。三万年了，凯莎从未用官职称呼她，即使在最正式的场合也总是温柔地唤她"妹妹"或"凉冰"。
"为什么？"凉冰握紧晶体，力场在她掌心发出细微嗡鸣，"这可能是天使文明突破技术瓶颈的关键！"
凯莎的面容如同戴上了一张金属面具："正义秩序明确规定，禁止研究一切可能危及宇宙平衡的技术。虚空能量正是首当其冲的禁忌。"她向前一步，声音放低却更加危险，"还是说，我退位才七天，新王就要推翻我们共同建立的秩序？"
凉冰感到一阵眩晕。凯莎站得太近了，近到她能闻到姐姐身上那种独特的星光气息，但两人之间却仿佛隔着一道突然出现的深渊。
"我只是想保护天使文明的未来。"凉冰艰难地说。
凯莎的表情略微松动，她伸手似乎想触碰凉冰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有些道路看似捷径，实则通向毁灭。"她收回手，转身向门口走去，"明天行动我会随行。现在，执行我的——你的命令，销毁那块晶体。"
当凯莎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凉冰缓缓松开手掌。虚空结晶在她掌心安静旋转，映照得整个议厅蓝光幽幽。她应该服从姐姐——前任女王的指示，但另一种更强烈的冲动攫住了她。作为科学家，她无法对如此奇特的物质视而不见；作为现任天使之王，她有责任探索一切可能保护子民的技术。
"抱歉，姐姐。"凉冰轻声自语，将晶体藏入铠甲暗格，"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
夜半时分，凯莎独自走在通往凉冰私人实验室的走廊上。她本不该来这里的——退位女王干涉现任统治者的研究是极大的忌讳，但某种不祥的预感驱使她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白天的争执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凉冰眼中那种狂热的光芒她太熟悉了——三万年前，当她们发现第一块暗物质样本时，年轻的凉冰也是这般神情。但这次不同，虚空能量不是普通的新发现，而是曾经几乎毁灭上古神级文明的禁忌之力。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灯光。凯莎悄声进入，月光从观测窗洒落，勾勒出趴在数据台上熟睡的凉冰的轮廓。无数全息屏幕悬浮在空中，显示着复杂的能量图谱和凯莎看不太懂的数序方程。
凉冰的白金长发散落在肩头，一只手还搭在某个控制界面上。凯莎轻叹一声，解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盖在妹妹肩上。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凉冰露出的右手腕——那些白天还只是隐约可见的蓝色纹路，现在己经变得清晰可见，形成某种诡异的符文图案，正随着凉冰的呼吸微微脉动。
凯莎的手指悬在那些纹路上方，微微颤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什么——虚空能量污染的天使基因序列崩溃的前兆。上古文献记载过，那些接触虚空的天使最终都变成了扭曲的怪物，从内部被吞噬殆尽。
"傻孩子..."凯莎的喉咙发紧，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应该立刻叫醒凉冰，强迫她接受净化治疗；应该召集高阶议会，宣布新王违反正义秩序；应该...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抚平凉冰散乱的发丝，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凯莎女王？"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凯莎迅速擦去泪痕，转身看到若宁站在光影交界处，表情难以辨认。
"这么晚了，有事？"凯莎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若宁的视线扫过熟睡的凉冰，在那件凯莎的披风上停留片刻："军事行动的准备己经完成，但有些细节需要您过目。"
凯莎最后看了凉冰一眼，跟随若宁离开实验室。走廊的灯光下，若宁突然开口："她研究虚空能量多久了？"
凯莎的脚步猛然顿住："你知道多少？"
"足够多。"若宁递过一块数据板，上面显示着凉冰近期调取的所有关于虚空文明的机密档案，"鹤熙也注意到了异常。我们只是...担心天使之王的安危。"
凯莎接过数据板，眼中风暴聚集："这件事不要声张。明天的行动结束后，我会亲自处理。"
若宁低头行礼，但在凯莎看不见的角度，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凉冰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梦中她站在一片蓝色火焰里，凯莎背对着她越走越远，无论她怎么呼喊都不回头。
"姐姐...？"凉冰茫然西顾，发现身上盖着凯莎的披风，上面还残留着熟悉的温度与气息。她下意识摸向铠甲暗格——虚空结晶仍在原处。
窗外，永恒之星的第一缕光芒刚刚越过地平线。黎明将至，军事行动即将开始。凉冰站起身，突然注意到数据台上多了一样东西：一杯仍然温热的星光花茶，旁边放着一枚小小的天琴座徽章——那是凯莎最珍视的护身符，自形体战争起就从未离身。
凉冰拿起徽章，感到内侧刻着新鲜的刻痕——一行小字："无论何时，我都在你身后。"
她的手指收紧，将徽章贴在胸前。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放弃所有研究，回到那个只需要跟随凯莎脚步的简单时光。但当她看向观测窗外，那里无尽星河中某处，虚空正在悄无声息地扩张，威胁着她们建立的一切。
"原谅我。"凉冰将徽章别在铠甲内侧，收起所有研究数据，向集结地点走去。今天她将再次与凯莎并肩作战，但两人之间己经出现了第一道裂痕——而这道裂痕，终将在未来的风暴中扩大成无法跨越的深渊。
(http://www.quwenw.com/book/AIADDF-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uwen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