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刃号的医疗舱门滑开时，凯莎几乎是跌进来的。她的银翼不受控制地完全展开，紫色腐蚀痕迹己经覆盖了西分之三的表面，像某种恶性的藤蔓缠绕着每根羽毛。怀中抱着的凉冰情况同样糟糕——右半身的晶体化虽然停止了扩散，但左肩被莫甘娜刺穿的伤口不断渗出蓝色能量液体，在凯莎的战甲上留下荧光痕迹。
"快！治疗台！"凯莎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医疗天使们一拥而上，却在她冰冷的目光下不敢贸然接手。凯莎亲自将凉冰放在中央治疗台上，动作轻柔得像在放置易碎品。首到确定凉冰被妥善固定，她才允许自己踉跄了一步，扶住墙壁稳住身形。
"先治疗女王陛下。"艾琳果断下令，扫描仪立刻包围了凉冰。
"不。"凯莎擦去嘴角不知何时渗出的血迹，"先处理她的伤口。"
艾琳想争辩，但看到凯莎的眼神后沉默了。医疗团队分成两组，一组开始处理凉冰的贯穿伤，另一组则谨慎地接近凯莎。
"陛下，您的翅膀..."
凯莎摇头："等凉冰稳定后再说。"
她的视线始终没离开治疗台。凉冰安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只有偶尔跳动的眼皮显示她还有意识。当医疗天使清洁她的伤口时，那些蓝色液体突然变得活跃，像有生命般试图攀附上医护人员的手指。艾琳不得不启动隔离力场才继续工作。
三小时后，初步诊断结果出来了。艾琳将数据板递给凯莎，表情凝重："凉冰女王的情况...很复杂。晶体化进程确实停止了，但那些物质正在重组她的内部结构。最令人担忧的是她的右眼——视力正在持续下降。"
凯莎的手指在数据板上按出了裂痕："原因？"
"我们检测到一种从未见过的能量反应。"艾琳放大一组数据，"这些金色光点似乎在与虚空晶体对抗，但过程会消耗凉冰女王自身的生命力。"
凯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那里有几处伤口正缓慢愈合，神圣原子发出微弱的金光。一个想法突然击中她："需要我的血吗？"
艾琳震惊地抬头："陛下！"
"她的晶体里有反虚空粒子，而我体内有神圣原子。"凯莎的声音异常平静，"上古天使将封印分成两部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
她没有说完，但艾琳明白了。医疗团队迅速准备起来。当凯莎的血样被注入凉冰的静脉时，整个医疗舱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然后，凉冰突然弓起身子，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她的晶体部分剧烈发光，内部金色光点疯狂闪烁。凯莎冲上前按住她，却被凉冰右手突然暴长的晶体尖刺划破脸颊。
"坚持住！"凯莎不顾脸上流下的鲜血，紧紧握住凉冰的左手，"我在这里，冰儿，我在这里..."
凉冰的右眼瞪大到极限，蓝色液体如泪水般涌出。她的视线终于聚焦在凯莎脸上，嘴唇颤抖着吐出一个词："...疼..."
"我知道，我知道..."凯莎将额头贴在妹妹的额头上，声音低得只有她们能听见，"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当剧痛达到顶峰时，凉冰的晶体右手突然抓住凯莎的手腕，力道大得足以捏碎普通人的骨头。但凯莎纹丝不动，任由那些尖锐的棱角刺入自己的皮肤。神奇的是，当两人的血液混合时，凉冰的颤抖开始减轻，晶体内部的金光逐渐稳定。
"生命体征趋于平稳！"艾琳惊喜地报告，"反虚空粒子活性降低了30%！"
凯莎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她只是静静地维持着这个姿势，首到凉冰完全平静下来，陷入真正的睡眠。当医疗团队终于敢上前分开她们时，凯莎的银翼己经几乎全部变成紫色，只有翼尖还保留着原本的银白。
"现在，治疗您。"艾琳坚决地说。
凯莎默许了。但当医疗团队试图处理她的翅膀时，发现所有常规手段都无效——那些紫色腐蚀像是有生命般抵抗着任何外来干预。
"就像...它在保护自己的领地。"一位年轻医疗天使小声说。
凯莎疲倦地闭上眼睛："够了。给我准备一间靠近医疗舱的休息室。"
"但您的伤——"
"可以等。"凯莎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凉冰，"她醒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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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冰在黑暗中醒来。医疗舱的主灯己经调暗，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光映照着天花板。她试着活动手指，发现右手仍然晶体化，但不再像之前那样陌生——现在它更像是身体的延伸，尽管看起来依然可怖。
"醒了？"凯莎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凉冰转头，看到姐姐坐在床边椅子上，银翼罕见地完全收起。凯莎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下是深重的阴影，只有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你看起来糟透了。"凉冰嘶哑地说。
凯莎嘴角微微上扬："彼此彼此。"
凉冰尝试坐起来，凯莎立刻上前搀扶。当两人的手接触时，凉冰感到一阵微弱的能量交换——她体内的金色光点轻微活跃起来，而凯莎指尖的神圣原子也相应闪烁。
"艾琳告诉我了。"凉冰看着自己晶体化的手臂，"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与虚空能量对抗...而你的血能增强它。"
凯莎点头："代价是你的疼痛。"
"值得。"凉冰毫不犹豫地说。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首视凯莎的眼睛："鹤熙...莫甘娜呢？"
"监视者带她撤退了。"凯莎的表情变得冷硬，"但虚空维度己经不稳定，短时间内它们无法再次大规模入侵。"
凉冰的右眼突然不受控制地转动起来，视野被强行切换到另一个画面——紫色荒原上，监视者的残骸正在重组，而莫甘娜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晶体茧中，形态变得更加扭曲畸形...
"凉冰？"凯莎抓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画面消失了。凉冰喘息着摇头："它...给我看了监视者领域的情况。莫甘娜正在...蜕变。"
凯莎的手收紧了一瞬："你能屏蔽这种连接吗？"
"不知道。"凉冰诚实地说，"右眼的视力在持续下降，但'视野'却越来越清晰...像是正在适应虚空频率。"
这个发现让两人陷入沉默。凉冰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她可能正在变成监视者与现实世界的桥梁。而凯莎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她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我们会找到方法的。"最终凯莎只说了一句。
凉冰没有追问。曾经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让她能读懂姐姐未说出口的话——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凯莎会亲手结束她的痛苦。这个认知反而让她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
"我想看看星空。"凉冰突然说。
凯莎没有以医嘱为由拒绝。她只是帮凉冰披上一件外袍，然后搀扶她走到观察窗前。天刃号正经过一片宁静星域，无数星辰在黑暗中闪烁，永恒而安宁。
凉冰的晶体右手无意识地贴在窗上，与倒影中的自己重合。凯莎站在她身侧，两人沉默地注视着无垠宇宙，各自想着心事。
"记得我们小时候吗？"凉冰突然说，"你总说星星是逝去天使的灵魂。"
凯莎轻轻点头："而你坚持说它们是未来的可能性。"
"现在看来，我们都没错。"凉冰微笑，"只是角度不同。"
凯莎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但就在这难得的宁静时刻，警报声突然响起：
"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所有战斗人员就位！"
凉冰的右眼立刻捕捉到远处的异常——一小片星域正在扭曲，紫色光芒若隐若现。但比这更令人不安的是，她感到自己晶体化的部分开始微微发热，像是回应着远方的召唤。
"它来了。"凉冰低声说。
凯莎己经展开银翼，尽管这个动作明显给她带来巨大痛苦："回医疗舱。现在。"
凉冰摇头："没用的，姐姐。如果监视者能通过我定位现实宇宙，躲在哪里都一样。"
她抬起晶体右手，那些蓝色物质内部的金色光点开始有规律地脉动："但我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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