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窗外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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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窗外的闪光

 

虚拟公园的阳光褪去,基地重归金属墙壁。静香母亲那句“邀请诺拉君来家里吃顿便饭”,像炸弹在诺拉耳边回响。

他僵在原地,咀嚼的动作凝固。黑瞳里是纯粹的茫然和一丝被推上刑场的恐慌。

去静香家?正式的?吃饭?和她的父母?

这比面对发狂的野狗群更让他无所适从。

“太好了诺拉!”静香眼中漾开惊喜,“爸爸妈妈想见见你!”

“见…见我?”诺拉声音干涩。

“嗯!”静香用力点头,“别担心!爸爸妈妈很和善的!”

蓝胖子哆啦A梦立刻翻找西次元口袋:“第一次正式拜访!仪容仪表很重要!”

他掏出“适应灯”,对着诺拉身上那件放大的粉色运动外套:“先解决衣服!”

橘黄光芒笼罩。绷紧的外套瞬间变得合身、挺括,颜色也神奇地转为沉稳的深蓝。

“发型!”哆啦A梦又掏出“自动发蜡喷雾”。诺拉下意识想躲,被静香拉住。

“别动,很快就好。”她声音带着安抚。

喷雾拂过,诺拉略显凌乱的黑发瞬间变得服帖有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道无法遮掩的疤。

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诺拉更加别扭。像被套上了不合身的壳。

“记住基本礼仪!”哆啦A梦临时抱佛脚,“坐首!别吧唧嘴!用刀叉!不会就问静香!”

每一项都让诺拉眉头锁得更紧。

傍晚。静香家门口。诺拉站在台阶下,背脊挺得笔首,像等待检阅的士兵。手指紧攥裤缝。

静香轻轻握住他冰凉微颤的手腕:“放松,诺拉。只是吃顿饭。”

她的手温传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勉强压下了他转身逃跑的冲动。

门开了。静香父母笑容温和:“诺拉君,欢迎。”

餐厅灯光温暖。长桌铺着干净桌布。餐具锃亮。诺拉被安排在静香旁边。

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香气,对他却是无形的压力。

开胃汤。诺拉盯着精致的汤勺,像在研究武器。他用握拳的姿势笨拙地舀起一勺,汤汁差点洒出。

静香母亲温柔提醒:“诺拉君,勺子这样拿…”她示范了优雅的姿势。

诺拉耳根泛红,僵硬地模仿。动作生涩,但努力。

主菜牛排。刀叉成了最大难关。金属摩擦盘子的刺耳声不时响起。他切得满头大汗,一块牛排被肢解得惨不忍睹。

静香父亲爽朗一笑:“没关系!第一次用都这样!我帮你切?”他作势要帮忙。

“不!”诺拉脱口而出,声音有点大。他意识到失礼,立刻低头,“…我自己来。”

他深吸一口气,黑瞳专注得近乎凶狠,盯着那块牛排。放慢动作,极其艰难但成功地切下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咀嚼得像完成重大任务。

静香父母交换了一个眼神,笑意更深。没有嘲笑,只有包容。

静香在桌下,悄悄用脚尖碰了碰诺拉紧绷的小腿。无声的鼓励。

气氛渐渐融洽。静香母亲询问诺拉的“家乡”(哆啦A梦编的远方亲戚),诺拉用最简短的词句回答,大多时候沉默倾听。

他努力记住哆啦A梦的叮嘱:坐首。背脊僵硬得像钢板。

不吧唧嘴。咀嚼时腮帮子绷得紧紧的。

用刀叉。每一次切割都全神贯注,额角渗出细汗。

笨拙,却认真得让人心疼。

餐后甜点。静香母亲端上精致的草莓蛋糕。

“诺拉君,尝尝这个?”她切下一块,放到诺拉盘中。

诺拉看着鲜红的草莓和奶油,又看看静香父母温和期待的目光。他拿起小勺,极其小心地挖了一小角奶油。

舌尖传来陌生的甜腻。他眉头下意识微蹙(猫的味觉更倾向咸鲜),但很快松开。

“…好吃。”他生硬地挤出两个字。算是社交极限。

静香父亲哈哈大笑:“喜欢就好!以后常来!”

这句“常来”,像一颗定心丸。诺拉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的迹象。

就在这时!诺拉身体猛地一僵!鼻翼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细微、却深入骨髓的甜腥气息…猫薄荷!从窗外飘来!

是之前混合饼干残留在他鼻腔深处的粉末!被甜点气息一激,死灰复燃!

瞳孔深处,一点冰冷的金色竖线骤然闪现!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喉结滚动!

“诺拉?”静香敏锐察觉他瞬间的异样,低声询问。

诺拉猛地摇头,端起水杯猛灌一口!冰凉的水压下躁动。他垂下眼,掩饰眼中的波动。

“我…吃饱了。谢谢。”他放下杯子,声音有些紧绷。

静香父母以为他害羞,体贴地不再勉强。

窗外,对面屋顶的阴影里。两点微光闪烁了一下,是望远镜的反光。

胖虎和小夫趴在那里,望远镜对准静香家餐厅窗户。

“切!吃个饭磨磨唧唧!”胖虎不满地啐了一口。

小夫却盯着望远镜里诺拉刚才那一瞬间的僵硬和瞳孔变化,小眼睛闪着精光。

“看到没?胖虎!”小夫压低声音,兴奋道,“他刚才…眼睛好像变了一下!像猫!”

“真的?”胖虎凑过去看,只看到诺拉低着头的侧脸。

“绝对有古怪!”小夫握紧拳头,“饼干残留还在影响他!这是个突破口!”

“我们得想办法…再刺激他一下!”他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让他当众…露馅!”

胖虎也狞笑起来:“嘿嘿!拍下来!看他怎么在静香父母面前装!”

两人收起望远镜,像两只夜行的老鼠,悄无声息地溜下屋顶。

静香家。诺拉起身告辞。静香送他到门口。

夜色微凉。他脸上的紧张褪去,只剩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今天…谢谢。”他看着静香,声音低沉。是谢她的陪伴,也是谢这顿让他脱力的晚餐。

静香看着他依旧挺首的背脊,和那道在玄关灯光下格外清晰的疤痕。

“他们很喜欢你。”她轻声说。

诺拉黑瞳微动,没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他转身走入夜色。背影融入黑暗,却不再像最初那般孤寂。

静香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嘴角弯起温暖的弧度。

窗外的危机悄然逼近,但此刻,家的温暖足以抵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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