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中的烟尘尚未散尽,荃南烛的耳畔还回荡着量子引擎的轰鸣声。他挣扎着从瓦砾中撑起身子,后颈的伤疤如活物般跳动,每一次刺痛都像是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大脑。破损的战术服沾满油污与金属碎屑,手指触碰到腰间背包时,防火布下的古代账本边缘己变得焦脆——那是与莉娜机械蜂群激战时留下的灼痕。
林溪跌跌撞撞地奔来,监测器外壳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蓝光在她脸上明灭不定。她抓住荃南烛的手腕时,掌心传来的颤抖比量子波动更令人心惊:“陈默……陈默还在量子战机残骸里!”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裂缝中渗出幽紫色的能量流,如同大地正在流淌的血液。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残破的走廊,带起的气流裹挟着熟悉的机油与硝烟混合气息。荃南烛本能地拔出匕首,金属冷光划破烟雾,却只瞥见一抹暗纹衣角——那是赵越失踪前常穿的风衣款式。“等等!”他追了上去,靴底碾碎的金属碎片在寂静中发出尖锐声响。转过布满弹孔的墙角,应急灯的红光下,墙面上的暗红血字如活物般蠕动:“别信北辰”。
“这是……”林溪的声音发颤,监测器突然疯狂报警,尖锐的蜂鸣刺破耳膜。她蹲下身子时,作战靴碾碎了几片发光的齿轮状晶体——正是赵越实验室常用的量子标记物。指尖划过墙面的瞬间,血字表面泛起涟漪,更多信息如墨水滴入清水般晕染开来:“沈巍的计划只是冰山一角,双面契约的核心在……”
信息戛然而止,墙面重新变得光滑。荃南烛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永夜冰原上血色祭坛的青铜刀,初代盟主滴落的血珠在符文上蒸腾起白雾,此刻墙面上的暗红液体竟与记忆中的场景完美重叠。“北辰是沈巍的代号,”他喃喃道,喉结因紧张上下滚动,“但这个警告是谁留下的?还有,双面契约的核心究竟是什么?”
废墟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两人循声奔去,只见陈默被压在变形的战机残骸下,战术手表的投影在破碎的舱壁上循环播放着加密影像:莉娜摘下蛇形面具的瞬间,她身后的全息屏闪过一张合影——沈巍与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握手,那人的手腕上,戴着与荃南烛相同的龙纹玉佩。
“得赶紧离开这里。”陈默挣扎着起身,手臂的伤口处渗血将战术服染成深色,“莉娜虽然消失了,但星寰集团的量子信标网络肯定己经锁定这里。而且……”他看向墙上消失的血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能跨越平行世界传递物质的人,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三人在夜色中撤离守时者基地,林溪的监测器突然发出蜂鸣。她猛地刹住脚步,月光照亮她苍白的脸:“是量子手环的频率!”星图投影中,城西废弃天文台的坐标正在闪烁,那里的量子信号强度竟与赵越实验室残留的能量波动完全吻合。荃南烛握紧手中的残页账本,羊皮纸上被火焰灼烧的齿轮图案,与记忆中赵越抽屉里的打火机纹路如出一辙。
废弃天文台的铁门在他们靠近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睁开了眼睛。台阶上散落的齿轮状荧光标记,在黑暗中勾勒出蜿蜒的路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精密仪器的运转轨迹上。当他们推开观测室的锈迹斑斑的门,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洒落,照亮了中央的量子保险箱——箱体表面雕刻的双面契约符文,正在与荃南烛后颈的伤疤产生共鸣。
陈默的战术手表自动解锁了箱门,蓝光中,半截青铜令牌、一本皮质日记和一个闪烁的立方体装置静静躺着。荃南烛翻开日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张烧焦的星图,字迹被水渍晕染却依然清晰:“当你看到这些时,我可能己经失败了。双面契约的核心不是力量,而是代价——每一次时空穿梭,都需要献祭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
林溪的监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立方体装置开始投影出全息影像。画面中,赵越身处一个布满齿轮的密室,身后巨大的双面契约图腾正在吸收某种暗紫色能量。他的脸色灰败如纸,咳嗽时喷出的黑色血液滴落在控制台上:“荃南烛,你看到的血字警告,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你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传递的。沈巍他们想要重启古代祭坛,用现代科技献祭整个α世界!这个立方体是α世界的稳定器,但需要龙纹玉佩的力量才能激活。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黑水盟,而是那些妄图掌控时空的‘观测者’……”
电磁干扰突然撕裂画面,立方体装置表面浮现裂纹,开始发烫。荃南烛迅速掏出龙纹玉佩,冰凉的玉质与掌心的汗水形成鲜明对比。当玉佩嵌入凹槽的瞬间,整个观测室被金色光芒笼罩,星图投影中,α世界的位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
天文台的穹顶轰然炸裂,数十架涂有黑水盟标志的量子战机悬停在空中,武器充能的嗡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战机上跃下,落地时溅起的碎石中夹杂着黑色晶体——是荃北渊,那个曾伪装成杀手留下血字警告的镜像体。此刻他左眼蒙着绷带,绷带边缘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手中的青铜刀还在滴落黑色液体,那是时空乱流腐蚀的痕迹。
“你们终于来了。”荃北渊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金属,“α世界己经撑不了多久了。沈巍的终极计划,是用古代祭坛连接所有平行世界,将‘守锚人’作为祭品,彻底掌控时空的流向。”他扔出的量子手环在空中划出蓝色光痕,上面的全息文字与赵越日记中的警告完全一致,“莉娜只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些藏在观测者组织里的双面契约信奉者。他们相信,只有献祭无数个世界,才能创造出‘完美的时空秩序’。”
荃南烛握紧龙纹玉佩,感受到其中涌动的力量如同沸腾的岩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某个平行世界,他曾作为商盟盟主与沈巍对峙;在另一个时空,他目睹了观测者组织用无辜者的生命进行恐怖实验。初代盟主的话在耳边回响:“平衡需要牺牲,但不该是无辜者的生命。”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的双面契约,不过是野心家编织的谎言,用“命运”的名义掩盖贪婪。
“我们该怎么做?”林溪握紧监测器,屏幕上α世界的能量读数己经突破红色警戒线,“再不想办法,整个世界都会坍缩成时空乱流!”
荃北渊指向星图上一个闪烁的坐标,那里的量子信号如同剧烈跳动的心脏:“那里是古代祭坛的现代投影,沈巍正在集结力量。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用稳定器切断祭坛与平行世界的联系。但……”他看向荃南烛,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不忍,“这需要你彻底觉醒,接受所有平行世界的记忆。每一段记忆,都伴随着撕裂灵魂的痛苦。”
荃南烛深吸一口气,将龙纹玉佩按在额头上。剧痛如电流般贯穿全身,无数个“自己”的记忆在脑海中炸开:战场上的厮杀、实验室里的阴谋、爱人的诀别……他跪倒在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滴落在天文台的地板上,与台阶上的齿轮标记融为一体。当玉佩迸发出耀眼的金光时,他眼中闪烁着不同世界的光芒——那是历经无数生死的沧桑,也是誓要终结阴谋的坚定。
“我准备好了。”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惊起远处栖息的机械飞鸟。众人登上荃北渊的量子战机,引擎轰鸣声中,α世界的星辰正在一颗颗熄灭,如同末日的倒计时。而在遥远的时空深处,沈巍戴着蛇形面具,注视着监控屏幕上的一举一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上钩了,守锚人。双面契约的最终献祭,即将开始……”
战机冲破云层,古代祭坛的轮廓逐渐显现。那是一座由青铜齿轮与量子线路构成的巨型装置,每一个齿轮的转动都伴随着时空的震颤。祭坛中央,沈巍高举着完整的青铜令牌,周围环绕着数百名戴着观测者徽章的黑衣人,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狂热。当荃南烛等人的战机出现时,沈巍的声音通过量子广播响彻天际,带着令人作呕的兴奋:“欢迎来到终局,守锚人。准备好成为重塑时空的祭品了吗?”
荃南烛握紧手中的稳定器,与伙伴们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仪表盘上,α世界的坐标正在发出最后的悲鸣,而他的瞳孔中,倒映着祭坛上闪烁的符文——那既是阴谋的核心,也是终结一切的关键。战斗,一触即发。而这一次,他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要改写命运的执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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