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仅有十丈!最后一跃!冲入冰窟!游过冰河!就能——
哗啦!!
一声极其细微、却在他敏锐耳中如同惊雷的水花声响!赫然来自左前方的黑暗藤蔓深处!
声音距离很近!伴随着某种巨大生物滑腻躯体摩擦过枯藤冻枝的“沙沙”声!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如同沼泽最深处沤烂了亿万水草的腐臭气味,混合着某种无法言喻的甜腥气息,如同实质的帷幕猛地在这片区域弥漫开来!
毒瘴?!这绝境之地怎会有这东西?!
黑影的动作瞬间迟滞!体内阴寒内力被肩上溢散的寒气和这突如其来的毒瘴内外夹击,运转首次出现了如同齿轮被塞入冰碴的明显晦涩!
不!那气味……更像是……血肉被诡异力量高速催化后形成的……尸腐潮气?!有东西!埋伏在这最后一层的黑暗里!它被剧烈的打斗和血腥寒气吸引了!
几乎是嗅到那气味的刹那!黑影肩头扛着的冰棺包裹内部,那原本微弱搏动的寒意核心陡然一僵!如同感应到天敌般的、最原始的恐惧!那股搏动瞬间沉寂下去!
比先前被冰针冻结时更加沉凝!仿佛彻底放弃了挣扎,陷入最深的自我冰冻!
来不及细究!黑影眼中寒光爆射!三枚冰针强行捻在指间!却并非射向冰棺,而是化作三点凄厉幽蓝的寒星!如同追命的毒蜂!
撕裂浓稠腥腐的瘴气!首刺向左侧黑暗中发出水花声响的藤蔓核心!
噗!噗!噗!
三声沉闷如同刺穿水囊的声响在黑暗中爆开!
“叽——嘎!!!”一声尖锐凄厉、如同无数婴儿混合着濒死夜枭同时发出的、无法形容的扭曲嘶嚎骤然在藤蔓深处炸响!
那声音饱含着巨大的痛苦和狂怒!瞬间盖过了后方追兵的吼叫!整片区域的枯藤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水面,疯狂摇曳震动!
一股黑绿色的、带着令人作呕浓烈腥味的粘稠浆液如同喷泉般从被击中的黑暗核心处喷溅而出!
瞬间染黑了数丈之内的枯藤冰枝!浆液所落之处,枯藤瞬间如同被强酸腐蚀般“嗤嗤”冒烟、断裂、萎缩!
一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覆盖着暗绿鳞片、似蛇非蛇布满粘液疙瘩、又似蜈蚣般蠕动着无数细短肢体的恐怖长条状轮廓,在藤蔓深处剧烈翻滚扭曲!
发出更多刺穿耳膜的疯狂嘶嚎!腥风扑面!巨大的尾巴带着腐肉和冰碴横扫开来!
机会!
混乱!死里求生的混乱!这是唯一的生路!
黑影毫不犹豫!扛着冰棺,顶着那几乎让人窒息的腥腐巨浪,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前方冰河裂口!
在后方赵狰惊怒交加的咆哮声中,身影如同投火的飞蛾,纵身跃入那漂浮着碎冰、散发出彻骨寒气的巨大冰窟之中!
噗通!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包裹全身!远比外界低温更加霸道的寒意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穿皮肉骨髓!
肩上冰棺带来的沉重拉力如同死亡之锚,拖拽着他急速下沉!更恐怖的是,那张被箭簇撕裂的油布裂口,在冰冷河水的瞬间灌注下,猛地膨胀开来!
刺骨的寒流如同决堤的冰河倒灌入冰棺内部!瞬间增强了数倍的沉重与冰冷几乎让他瞬间失去上浮的力量!
哗啦!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暗绿鳞片和粘液的恐怖尾巴带着破水之声,狠狠砸入黑影跃入的水面!溅起冲天恶臭的浪花!水面被搅动得浑浊不堪!
黑影强忍着意识要被冻结的麻痹感,拼尽全力向河底潜去!身后,追兵吼叫、巨物嘶鸣、水浪翻滚的声音搅成一锅沸腾的地狱浓汤!
他只能依靠首觉和对流向的微弱感知,拖着这具越来越沉重的“冰锚”,在浑浊冰冷的水底暗流中,如同黑暗中的盲鱼,朝着那仿佛永无尽头的未知对岸,艰难潜行。
每一次划水,都牵动着内力运行中越来越明显的滞涩冰碴。冰冷的河水从油布裂口不断渗入,与冰棺内部的寒气相互渗透,加剧着那核心部位无法预测的异变。
冰河之下,死神的寒爪无声收拢。
云京城外,寒鸦渡。
废弃的旧堤坝旁,几间快被茅草吞没的破败木屋如同腐朽的枯骨在寒风中簌簌发抖。
一盏昏黄如蝇、被烟熏得发黑的油灯在漏风的破窗内摇摇欲坠。
屋内土炕上胡乱垫了些干燥的芦苇秸秆,空气里弥漫着霉湿、汗馊、劣质烧酒的冲鼻味道,以及一种更隐秘的、如同铁锈沉在泥泞深处般的血腥气。
屋外,三个穿着破旧羊皮袄子、袖口油光锃亮的汉子正缩着脖子围在一小堆噼啪炸响的篝火旁。
火焰舔舐着铁架上一只烤得焦黑扭曲、形状古怪的不明小兽。油脂滴落,发出滋滋声响。
其中两人脸色焦黄,腮帮凹陷,眼窝深陷如同骷髅,只有啃噬骨头上残留肉渣时眼中会迸出一丝短暂的、如同饿狼垂涎的贪婪亮光。
他们是盘踞这废弃渡口、以偷摸劫掠为生的河匪水老鼠,老大叫疤狼,老二叫瘸鼠。
另一个,体型格外精瘦结实如同淬炼的铁筋,手指粗短布满厚茧,脸上却蒙着一张洗得发白、磨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旧靛蓝粗布头巾,只露出一双灰蒙蒙、毫无光泽、仿佛蒙着铁屑的死鱼眼睛。
他沉默地撕扯着焦糊的兽肉,动作不快,但每一次撕咬吞咽都极其稳准狠厉,喉管深处发出野兽吞咽骨肉般低沉瘆人的摩擦声响。
他是老三,没有名字,疤狼和瘸鼠只叫他“石头”。
“草!这冻死鸟的鬼天气!麻子那头咋还没信儿?不是说好了‘开船’放‘鱼’过来么?”
疤狼嚼着嘴里韧如皮绳的肉丝,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篝火边,盯着远处月光下反光如同破碎镜面的河面,眼中尽是烦躁和不耐。
麻子是他们的线人,负责接洽那些偷运进城见不得光的“货物”,而“鱼”通常指代被扔出来处理的人或尸体。
“急个卵!”瘸鼠翻烤着半只焦糊带毛的野鼠,歪着嘴嘟囔,“麻子那狗日的奸猾得很!这单货听说是宫里头流出来的‘血货’!他得绕过官卡沉了印再送……沉了印……懂不懂?沉塘底!这他娘冷的天,水下寻暗桩……神仙也得多抽两口!”
“宫……宫里的血货?”疤狼眼中贪婪猛地被点燃,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声音也低了几分,“娘的……这种沾红带煞的玩意儿……沉印不假……可别是……”
“嘘——”瘸鼠猛地竖起一根油腻的手指,死鱼眼警惕地扫向浓墨般的河心!风声里似乎夹杂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沉闷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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