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光,足以让稚童成长,却无法抚平某些深入骨髓的创伤。】
父亲,那个曾经温和的医生,自从妻子离世、一双儿女展现出非人特质后,便如同换了个人。
他依旧履行着父亲的责任,提供着物质所需,但笑容早己从那张刻满疲惫的脸上消失。
逸尘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刻意的疏离,那份藏在眼底深处的、挥之不去的恐惧。
父亲看他和梅比乌斯的眼神,不再是看自己的孩子,更像是在审视两个……异类。
但逸尘不在乎,或者说,不愿意深究。
他的心,早己被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填满。
母亲逝去留下的空洞,被他用对梅比乌斯几乎倾尽所有的关注和守护填塞。
梅比乌斯成了他世界的重心,他存在的意义。
尽管……梅比乌斯从未开口叫过他一声“哥哥”。
这天傍晚,厨房里弥漫着微苦的药味。
逸尘正小心翼翼地将熬好的深褐色药汁倒入碗中。
父亲病了,或者说,他的“心病”以一种更具体、更折磨人的方式爆发了。
他变得暴躁易怒,闭门不出,拒绝任何人的探视,尤其是梅比乌斯。
送药的任务,自然落到了逸尘身上。
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逸尘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梅比乌斯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小小的个子还够不到料理台,只能仰着头看他。
她的目光落在逸尘手中那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药上,幽深的瞳孔里没有任何孩童的好奇,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探究。
“逸尘,”
梅比乌斯开口了,声音清脆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冷静。
“父亲到底生什么病了?”
她顿了顿,视线转向父亲紧闭的房门,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质问。
“为什么每一次,你都不准我去送药?”
逸尘的心微微一紧。
他放下药碗,转过身,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梅比乌斯平齐。
他伸出手,双指并拢,轻轻点了一下梅比乌斯光洁的额头。
“抱歉,梅比乌斯,”
逸尘的声音很温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父亲需要静养,他……不想被打扰。下次,下次再让你去送,好不好?”
梅比乌斯看着逸尘,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那幽深的目光在逸尘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要穿透他强撑的笑容。
她最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见梅比乌斯离开,逸尘端起药碗,走向父亲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所有光明的房门。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父亲,药熬好了。”
门内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沙哑而含混的回应。
“……进来。”
逸尘推门而入。
房间内窗帘紧闭,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汗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父亲蜷缩在床角,背对着门口,身形佝偻,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放桌上……”
父亲的声音嘶哑而虚弱。
逸尘依言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父亲,药要趁热喝。”
话音落下,逸尘打算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父亲猛地转过头!
昏暗的光线下,逸尘看到父亲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混杂着绝望和憎恶的火焰!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逸尘脸上,尤其是在逸尘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幽深的黑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确认那瞳孔深处是否还隐藏着那晚猩红的妖异。
“怪物……”
父亲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极致的怨毒。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她!你们这两个……怪物!”
伴随着这声嘶哑的咆哮,一个沉重的烟灰缸被父亲猛地抓起,狠狠砸向逸尘的头颅!
时间仿佛在逸尘眼中被无限拉长、凝滞。
那双看似平静的黑眸深处,猩红的光芒一闪而逝,三枚漆黑的勾玉虚影仿佛在灵魂层面高速旋转!
在写轮眼那超越常理的动态视觉和精神感知下,烟灰缸飞来的轨迹清晰得如同静止。
它的速度慢得像蜗牛爬行,它带起的微弱气流、它旋转的弧度、它即将命中的位置……所有信息瞬间涌入逸尘的脑海。
对于逸尘来说,杀死眼前的男人,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他自从母亲死后,从未松懈过时间,系统给予的【宇智波传承】他早己吃透。
只需要一个念头,一丝微不足道的幻术冲击,就足以让这个被病痛和疯狂折磨的男人瞬间脑死亡,或者让他自己把自己扼死。
逸尘甚至能“看”到父亲脆弱的颈动脉在皮肤下微弱地跳动,只需要指尖轻轻一划……
但是,眼前这个状若疯魔、向他投掷凶器的男人……是他的父亲!
是那个曾经把他举在肩头欢笑,是那个在母亲怀里温柔注视他们的父亲!
他只是病了……不是吗?
他只是被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压垮了理智,被“怪物”的念头折磨得精神崩溃……他只是病了!
逸尘思考着,试图说服自己,试图抓住那一点点残存的、属于过去的温暖幻影。
他不能动手。不是因为畏惧后果,而是因为……他内心深处,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可悲的、不愿破碎的幻想。
那个爱他的父亲,或许还在这个躯壳的某个角落。
所以,他选择了不动。
他选择了承受。
“砰!”
沉重的烟灰缸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额角!
剧痛伴随着眩晕瞬间袭来,温热的鲜血立刻顺着眉骨蜿蜒而下,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烟灰缸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刺耳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逸尘的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倒下。
他捂着流血不止的额角,鲜血模糊了他半边脸的视线,但他没有动用丝毫查克拉去止血,任由那象征着暴力和疯狂的液体流淌。
逸尘固执地相信着“父亲只是生病了”这个念头,哪怕这念头需要用鲜血和疼痛来浇灌。
“滚!给我滚出去!带着那个小怪物一起滚!”
父亲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因疯狂而变形。
逸尘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只是默默地、一步一步地退出了这个充满疯狂和绝望的房间。
门外走廊的光线有些刺眼。
逸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同样冰冷的地板上。
他脸上残留的震惊和痛苦,在血迹的映衬下,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凝练的东西取代。
他的器量,己经快对父亲感到绝望了,父亲太过于执着某些东西,却丢失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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