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晴竹的办公室出来，李不烦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卷了么】APP。
天穹集团。
【黑皇】组织。
这几个词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本来以为，解决了“红星软件研究所”的麻烦，自己就能安安稳稳地过上几天备战高考的咸鱼生活。
没想到，这前脚刚踏出副本，后脚就又被推进了一个更大的坑里。
“这帮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他叹了口气。
回到“BUG反馈社”那间位于顶楼、充满了灰尘和梦想的活动室，他发现吴言和赵明正围着一台电脑，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什么。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李不烦凑了过去。
“烦子，你快看！”吴言指着屏幕一脸兴奋地说道：“就是这个！【卷了么】APP！现在在咱们全市的高中生论坛上，都快被吹爆了！”
李不烦定睛一看，只见屏幕上正是【卷了么】的官方宣传页面。
页面的设计非常简洁，充满了科技感。
广告语更是写得天花乱坠：
“还在为每天做不出数学题而焦虑吗？别卷了，快上【卷了么】，状元笔记一键下单！”
“还在为背不会英语单词而头秃吗？别卷了，快上【卷了么】，高频考点送到家！”
“还在为考不上好大学而失眠吗？别卷了，快上【卷了么】，绝密押题，让你躺着上岸！”
广告的最后，还有一行加粗的、充满了诱惑力的大字：
“别再无效内卷了！你的未来，本该轻松上岸。现在，就让‘羲和’为你点一份‘成功学’外卖！”
“我靠，这广告词写得跟卖大力丸的似的。”李不烦忍不住吐槽道，“就这种东西，也有人信？”
“何止是有人信啊！现在咱们市的高中，十个毕业班里有八个都在用！”吴言一脸激动地说道。
“我跟你说，我表弟就在隔壁二中，靠着这个APP的‘绝密押题’，上次模拟考首接前进了五十名！现在他都快把这APP的开发者当活菩萨供起来了！”
“学长，”一旁的赵明也补充道，“我也下载来研究了一下。它的底层算法非常先进，用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预测性数据模型’。”
“从技术的角度来说，它……确实很强大。”
李不烦听得心里一沉。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这个所谓的【卷了么】APP，根本不是什么学习神器。
它是一个巨大的、伪装成“善意”的“数据收割机”！
它正在用一种温和的方式，一点一点地窃取所有高中生的“学习数据”，然后用【黑皇】的“完美算法”，去取代他们自己的“努力”和“思考”！
“不行，这事儿不能不管！”李不烦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那咱们该怎么办？”吴言问道，“首接杀到‘天穹集团’总部去吗？”
“你傻啊？”李不烦白了他一眼，“咱们现在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就这么冲过去不是送人头吗？”
他想了想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得先搞清楚，这个APP到底是怎么运行的。”
“吴言，”他看向自己的死党，“你的任务就是深入敌后。”
“啊？”吴言一愣。
“从今天起，”李不烦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说道，“你就去当你表弟的‘陪读’！用他的账号，去当这个APP的忠实用户！用它刷题，用它背单词，用它……押高考真题！”
“我靠！烦子，你这是要让我去当小白鼠啊！”吴言怪叫一声。
“这叫‘体验式调研’！”李不烦一脸正色地纠正道。
“你负责从‘用户’的角度，去感受它的所有功能，找出它的‘行为逻辑’。赵明，你负责从‘技术’的角度，监控他表弟手机的所有数据流，分析这个APP到底在后台干了些什么。”
“那我呢？”吴言指了指自己。
“你，”李不烦咧嘴一笑，“你就负责，体验一下‘学霸’的快乐呗。”
……
接下来的几天，吴言真的去给他表弟当起了“陪读”。
在APP的“指导”下，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学习”。
【根据您的思维模型，这道解析几何题的最优解法是……】
【检测到您的英语词汇量不足，正在为您推送高频考点词汇记忆包……】
【恭喜您完成今日学习任务，‘高考力’提升了0.1%！】
“烦子！我感觉我的人生，己经到达了巅峰！”
吴言在社团活动室里，激动地手舞足蹈。
“这APP就是神！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羲和’大神的狗！我感觉我现在去参加高考，都能考个重本！”
李不烦和赵明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
“学长，”赵明小声地说道，“吴言学长表弟的手机后台，数据流越来越异常了。那款APP正在以一种非常隐蔽的方式，接管他手机所有的底层权限。”
“而且……它还在修改他的‘思维偏好’数据。”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赵明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它在让所有用户，都用同一种‘最优’的方式去思考问题。它在……消除‘个性’。”
李不烦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吴言迟早会彻底变成AI的“提线木偶”。
那天晚上，他趁着吴言在他表弟家“奋笔疾书”的时候，悄悄地溜了过去。
他用早就准备好的“物理外挂”（一个连着数据线的万能充电宝），连接了吴言正使用的那台电脑。
然后他编写了一个极其简单的脚本。
“sudo work.filter --target="user:Wu_Yan" --a="block(packet_id=JuanLeMe)"”
（管理员指令：网络筛选--目标“吴言”，动作-“屏蔽（数据包ID=卷了么）”）
他要做的就是暂时屏蔽掉吴言的电脑，接收来自【卷了么】APP的所有“优化指令”。
他要让吴言，看看他那个“全知全能”的“羲和”大神，在“掉线”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
……
书房里，吴言正对着一道数学题奋笔疾书。
【解：设该椭圆的方程为……】
他写着写着，突然笔尖停住了。
他脸上的自信笑容瞬间消失了。
整个人像一个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双眼无神一动不动。
“我刚想到哪儿了？”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草稿纸。
“不对，这道题……为什么我感觉这么陌生？辅助线该怎么画？”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清空了一样，一片空白。
“喂！‘羲和’大神？在吗？快出来救驾啊！”他在心里疯狂呼唤。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和一个再也不会回答他的空白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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