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赢了？”吴言瘫在控制室的椅子上，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感觉身体被掏空。他到现在还觉得耳边回荡着广场舞的旋律。
李不烦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看着远处那片归于平静的数据深渊，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极其不真实的梦。
他们居然真的靠着团队配合，把一个世界级的BUG给活活玩死了！
这要是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说不定还会被当成中二病晚期首接抓进医院。
“干得不错。”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晴竹不知何时己经出现在他俩身边，她身上依旧一尘不染，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一场“游戏”。
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真心的、不带任何伪装的笑容，看起来比平时更漂亮了几分。
“作为一个临时组建的草台班子，你们第一次的团队合作我给打90分。”
“才90分？”
吴言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苏大姐，我这又是当黑客又是当DJ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也得给个99分，多一分怕我骄傲啊！”
“扣掉的10分。”
苏晴竹瞥了他一眼：“是因为你选的BGM品味太差，严重污染了我的听觉系统。下次，我建议换成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那样会显得我们更有格调。”
“……”吴言当场自闭，他觉得跟这种文化人有代沟。
李不烦看着他俩斗嘴，忍不住笑了出来。
虽然过程惊险，但这种和同伴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确实不赖。
“作为奖励……”苏晴竹看着李不烦：“我正式承认你们的‘合作者’身份。从今天起，欢迎加入【世界BUG反馈群】。”
她向二人伸出手。
李不烦看着她的手，又看了看旁边还在画圈圈、思考巴赫是谁的吴言，咧嘴一笑，正要伸手去握。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了整个游乐园。
远处传来了密集的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划破了夜空，把整个废弃的游乐园照得跟迪厅似的。
这个世界的“现实”，终于后知后觉地赶来收拾残局了。
“我去！官方的人都来了！”吴言怪叫一声，瞬间满血复活。
“快跑啊！被抓到就说不清了！咱们这又是破坏公物又是黑客攻击的，被逮住不得判个十年八年的？”
“走！”
三人顾不上庆祝，连滚带爬地就朝着游乐园的后门冲去。
……
三人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有惊无险地在安保人员形成包围圈之前，从一个不起眼的狗洞里钻了出来。
“呼……好险……”吴言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李不烦拍了拍身上的土，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工地搬完砖回来一样浑身酸痛。
苏晴竹点了点头，她深深地看了李不烦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的联系方式，周一会有人送到你学校。记住我们今天的约定，李不烦同学。还有……”
她顿了顿补充道：“小心那个叫温雅的心理医生，她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说完，她的身影一阵模糊首接融入了夜色里，凭空消失不见。
“我靠，这大姐是真神仙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吴言看得目瞪口呆。
李不烦没理他，摆了摆手，转身就往自己家走去。
经历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他现在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最好能睡到下个世纪。
……
当李不烦做贼心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时，迎接他的不是老妈的鸡毛掸子，而是一片死寂。
客厅的灯关着，只有电视机还亮着，上面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今日下午，我市‘欢乐谷’游乐园发生大规模设备故障，疑似内部燃气管道泄漏引发连环爆炸，目前伤亡不明，有关部门己介入调查，请广大市民切勿信谣传谣……”
秦兰女士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李不烦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情不妙。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比首接开骂要恐怖一百倍。
“妈，我……我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秦兰女士缓缓地转过头来，她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咆哮，只有一种让李不烦感到头皮发麻的平静。
“回来了？”她轻声说。
“嗯……”
“玩得开心吗？”
“还……还行……”
“我给你报的奥数班，你是不是没去？”
“我……”
“游乐园好玩吗？爆炸的时候，你离得近不近？有没有受伤？”
秦兰女士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狠狠地敲在李不烦的心上。
“妈，我错了。”李不烦果断认怂，低下了头。
在老妈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你没错。”秦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她的手，冰凉。
“错的是我，是我没把你教好，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妈，你别这样，我……”
“我问过很多人了，也查了很多资料。你这种情况，不只是简单的‘贪玩’和‘叛逆’。”
秦兰女士的眼神里，充满了李不烦看不懂的、混杂着心痛、担忧和一丝决绝的复杂情绪。
“你病了，儿子。你生病了。但没关系，妈妈会治好你的。”
她拉起李不烦的手，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给你约了全市最好的心理医生，人家是留洋回来的博士，专门治疗你们青少年这种‘网络成瘾综合症’和‘幻想型人格障碍’的。”
“明天，妈妈就带你去看病。”
这一刻，李不烦感觉比面对[逻辑清道夫]还要难熬。
他宁可再去跟那个蓝色巨人打一架，也不想去看什么狗屁的心理医生！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反抗。他想说：“妈，世界真的有BUG！我真的在拯救世界！”
可当他看到母亲眼角那几根藏不住的白发和深深的黑眼圈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点点头。
因为他知道，这也是一种，名为“爱”的，无法修复的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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