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兰的疑惑太多，见似锦下了楼，她也独自跟着她下楼。
似锦一路走到酒楼的后院的老槐树下，缓缓转身看向多兰。
“妹妹，一首跟着我做什么？”
“你是妖。”
“妹妹还真是好眼力。”似锦依靠在槐树下，指尖绕着腰间的丝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能一眼就发现我是妖，这百年来你也就是第三个。”
闻言，多兰有些好奇。“那前两个是谁？”
“一个是我讨厌的臭和尚。”似锦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另一个....”她顿了顿，红唇意味深长的笑。“是我的姐姐。”
“你是青蛇？”多兰的瞳孔睁大，她有些惊讶，跨步走到似锦的面前。
那个故事是真！！
“什么是爱？”
“爱......是明知天道不许，却偏要逆天而行的傻气。”似锦抚摸青丝，望着天边落日幽幽道“姐姐总说修行要紧，可见了那人，还不是为他饮尽了那杯雄黄酒。”
她的话音有些凄凉，缓缓转头盯着多兰，眼瞳突然变幻成蛇瞳泛着莹莹绿光。“爱就是所有人的劫数，情之一字，最是蚀骨。”
望着似锦泛着幽光的蛇瞳，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刺痛。她下意识按住胸口。
“你怎么了？”似锦敏锐地察觉到多兰的异常，蛇瞳微微收缩。
触碰到多兰时，她发现多兰的身体里毫无灵力流转，那双清凉的眸子深处，却是倒映着岁月的沧桑。
“有趣。”似锦的红唇勾起，指尖在多兰掌心划出青色妖纹，“你没有灵根，又怎会识破我的真身？”妖纹亮起的刹那，多兰眉心突然浮现一抹朱砂色的印记，转瞬即逝。
“你是驭魔....？”似锦在一愣。“你似乎缺失了什么东西。”
“多兰！”高白羽的声音从酒楼内传来。“饭菜要凉了。”
似锦迅速退后一步，脸上恢复了一贯的笑容。“小羽毛倒着急了，快去吧。”
多兰深深看了青蛇一眼，低声道：“晚些我再来找你。”说完转身向高白羽走去。
饭桌上摆满各色菜肴，几人都己经落座。
百里奇最先开口：“这一次驱妖大比听柳丰送来的消息，驱妖司也会参加。”
洛义放下碗筷，脸色不快“驱妖司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也要来掺和？不知是哪位带队，若是柳兄还能一起同行，若是别人那就算了吧。”
计飞几声冷哼。“他们不是自诩清高，向来不屑与我们这些‘粗俗’的人为伍么，怎么会想到从参加驱妖司大比了？”
提到驱妖司，六人的眸中大多是鄙夷。
“柳兄私下传讯说...”百里奇压低了声音。“今年的头彩是件了不得的宝物，连司主大人都动了心。”他故意顿了顿，“据说是一个镇妖的法器。”
听见宝物多兰眼睛亮了几分。“我...能去吗？”
“自然可以”计飞突然笑道眼中精光，“若是多兰与我们组队，说不定...”他环视众人。“多兰会是摘得今年头筹的人！”
在座各位交换着眼色，竟无一人反反对，还在想着若是多兰拿到了头筹，驱妖司的那群人脸色会有多难看。
多兰今日对美食的诱惑减少了几分，袖中还捏着槐树叶，出发前她还要再见一次似锦。
故渊全程看在眼里沉默不语，只是脸上一闪而过的古怪之色。
那明明是一只蛇妖，多兰居然没有动手，也没有让逍遥六子动手很奇怪。
子时 ，多兰凭着记忆来到了醉仙楼，小二将人带到了后院古槐树下便消失。
“来了？”似锦斜倚在槐树下，酒盏中的春风醉映着冷月，她拍了拍身边的石凳，青纱衣袖滑落，露出手腕 上一道狰狞的伤疤。
多兰乖乖坐下，裙摆扫过地上零落的树叶。
“小丫头。”似锦突然凑近，酒气扑面而来，“你是驭魔族人？”指尖划过她眉心的朱砂。
“嗯。”多兰点头时，看见似锦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那你可知...”冰凉的触感让多兰低头一瞧，似锦幻化出蛇尾缠上她的脚踝，“自己缺了什么？”
多兰茫然的摇了摇头，自从阿诺兰出现开始，她总会忽然按住心口，总感觉哪里空落落的，而遇见故渊后也会如此。
似锦是在说这种感觉吗？
“她被镇压在塔下，那他呢？”多兰轻声问，今天的皮影戏里说到白蛇被镇压塔下，可是那个他会去哪？
妖和人的寿命是不同的。
“谁知道呢，这都多少年了，也不知转世成何人？”似锦突然笑了，笑声有些凄厉。
“姐姐被镇压前还对着我笑。”蛇尾在树干勒出了深痕，“可惜我再也没有了姐姐。”
“那你可曾有过爱过？”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似锦的蛇尾僵住，慢慢松开树干，她摸向腰间一个褪色的钱袋子，那金线绣着的“张”字己经模糊。
“我这样的妖物....”指尖突然爆出寸许青甲，狠狠刺进自己掌心。“配吗？”
鲜血滴在槐树下，竟开出了几朵惨白的小花，似锦看着多兰懵懂的眼睛，忽然惨笑：“你缺失的正是我们妖族最珍贵的东西....”
远处传来了打更的声音，似锦将蛇尾又变幻的双腿，叹息一声：“一颗心。”
多兰怔怔地摸着自己胸口向后退了几步，她明明有心为何似锦会这么说？
“心...吗？”她喃喃自语，指尖不自觉的感受心脏的跳动，那里明明跳动着，却仿佛永远填不满一个空洞。
似锦起身，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小丫头。”她拍了拍多兰的肩膀，凑近她的耳边，“千万别学我们。”
槐树突然沙沙作响，惨白的小花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多兰俯身想拾起一朵，花瓣却在触及指尖的瞬间化作灰烬。
远处传来脚步声。“老板，有位公子在门口寻这位姑娘。”
她指尖一颤，灰烬从指缝簌簌落下，眼角的湿意让她感到急促，再抬眸己不见似锦的身影。
“姑娘？”小二来到了后院，恭敬的躬身，朝着前厅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老板己经歇息，门外的公子....”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等着你一同回府。”
夜风突然微凉，多兰不自觉的按住心口，空落落的心隐隐发烫。
门外，故渊一袭白衣立在月光下，见多兰出来，他眼尾微弯，笑意清浅。
望着那清隽的侧脸，心尖忽然漏掉了一拍。
他...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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