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家月把怀疑的目标定在了厨房的那面夹墙上，现在为难的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如果大费周章把墙砸开了，啥也没有，房东老头非得把她赶走。
如果李建国的尸体在里面呢？她会不会是破坏了现场？
处在两难境地里，折磨得她又是好几天没有睡好觉。白天在梁姐饭店干活的时候，刘师傅和梁玉芬都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关心她怎么自从搬家之后，脸色就很差，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是房子住的不舒服？
乌家月推说自己晚上没盖肚子，着凉了。过两天就好。其他的事情，她守口如瓶，一个字也没透露。她知道凭梁玉芬那脾气，绑都得把她绑回来住。她不想再给梁玉芬添麻烦了。
但是，事情总归得有个解决的方法。
思量了许久，乌家月去五金店买回来一个小手钻，能钻孔的那种小型的电钻。店老板给她演示一遍，她就学会了使用方法，很简单也很方便。
她想着先钻小孔，如果里面有啥的话，定会外泄出来，墙面也不会破坏太多。如果发现了什么，她就立刻报警，一切就交给警察去处理，如果没有什么，她就再买点石灰给抹平就行。
第二天，乌家月请了一天假，在家里等待时机，她留意过，房东老头下午一般会去附近的那个公园找人下棋，大概玩三西个小时才会回来。
这一天也不例外，房东老头吃过午饭小睡了一会，就出去了。
乌家月立刻把小屋门锁死，从床底下拖出来买好的电钻，对准厨房那片带污迹的墙就开钻起来。
还好电钻比较小，发出的声音不大，引不起邻居的注意。不过，这小电钻功率太小，钻起来也相当费劲。有好几次滑脱了，差点伤到手。
不过，用熟之后，她终于能轻松在墙打入深孔了。
沿着墙面污迹，她钻了十来个孔，大小不一，深浅也不一样。目前她只能做到这样水平了。
可是，一通操作下来，这些孔打好之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她有些泄气。
揉着震得生疼的胳膊，躺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恶臭把她熏醒。她一咕噜翻身起床，扑面而来的腐臭味差点把她熏背过气去。
她立刻跑到厨房夹墙查看。她钻的那些孔渗出了许多黑绿色液体，恶臭无比。
“嗷……”乌家月没忍住，一阵干呕，差点把五脏六腑给呕出来。
这大概率就是尸体了，不然不会这么臭的。她立刻跑到街上，找到一小店公用电话，报了警。
很快，警车呼啸着来了，车上下来几个穿戴警服的警察，一行人下车后往小院这边走，市井小院，很少遇到过这威严的架势。一路上，这片城中村的人蜂拥而至，全是来看热闹的。平时也没见到几个人，现在这些人好像凭空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样。
人群闹闹哄哄的，很快在外下棋的房东老头也被人叫了回来。
老头依旧阴沉着脸，腮上的肉时而抖动着，他也很少见这阵势，有些紧张了。
乌家月颤抖着手打开门，门外站着几位神情严肃、穿着制服的民警，为首的是位西十岁上下、眼神锐利如鹰的刑警队长。
警察们来到小院，很快把小院门给关得紧紧的，把一堆看热闹的人群关在了外面。
小院里立刻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得呼吸都显得沉重起来。
“是你报的警？”队长出示了证件，目光扫过乌家月毫无血色的脸。
乌家月用力点头，侧身让开，指向厨房的方向：“在…在厨房壁橱里…墙里面…”
刑警队长一挥手，带着法医和技术人员迅速进入现场。当厨房壁橱前那个散发着恶臭的破洞和洞内蜷缩的白骨暴露在专业而冷静的目光下时，饶是经验丰富的刑警，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封锁现场！保护痕迹！通知刑侦支队！”队长果断下令，声音沉稳却带着一股寒意。
狭窄的厨房瞬间被警戒线封锁。刺眼的勘查灯亮起，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戴着口罩、手套的法医和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扩大着壁橱上的破口，动作专业而精准，避免对骸骨和周围的水泥砌体造成二次破坏。
乌家月被暂时安置在客厅，一名女警给她倒了杯热水，记录她的身份信息和发现经过。乌家月捧着那杯热水，指尖的冰凉却丝毫无法驱散。她省略了“看见鬼魂”的部分，只说自己租下房子后总是闻到异味，尤其是厨房壁橱附近。在打扫时发现壁橱内壁有修补痕迹，敲击声音空洞，出于不安就打孔查看，结果……她尽量让自己的叙述听起来像一个被吓坏了的、运气（或者说霉运）极差的普通租客。
“死者身份？”刑警队长走过来，单刀首入地问。
乌家月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抬起头，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努力保持镇定。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这两天跟附近邻居聊天，听他们说……以前住这户的一个男租客，叫李建国，是个瓦工，大概十年前失踪了……他老婆报案说他跟别的女人跑了……后来……他老婆改嫁给了他的工友，叫王什么？哦，对了，叫王强……”乌家月以道听途说的语气叙述着，尽量说得含糊、不太知情的样子。
不过，警察还是抓住了几个关键点：“李建国”、“张桂芬”、“王强”这三个名字，以及“十年前”、“失踪”、“改嫁工友”这几个重点信息。
刑警队长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像刀子一样刮过乌家月的脸。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她为何打听这些，只是沉声对旁边的警员命令：“立刻核查十年前本辖区所有名叫李建国的失踪人口报案记录！重点查报案人张桂芬！以及其社会关系，一个叫王强的男性！同时，查这个房子的产权和租赁历史！”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出租屋的厨房里，法医的初步勘察也接近尾声。
“队长，”法医摘掉沾了些灰白粉末的手套，神情凝重地走过来汇报：“初步判断，死者为成年男性。死亡时间…根据骨骼风化程度和水泥封存环境推断，至少在十年以上，与失踪报案时间点高度吻合。致命伤在颅骨顶部，”他用手在头顶比划了一下，“有严重的粉碎性凹陷骨折，符合遭受巨大钝器重击的特征。
另外……
法医顿了顿，声音更低：“在清理部分骨缝残留物时，发现少量异常结晶物，怀疑是某种药物成分，己提取送检。死者的姿态和藏匿方式，明显是死后被人强行塞入狭小空间再封砌，绝非意外或自杀。”
十年以上……钝器重击颅骨……药物残留……死后封墙……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在场所有人心上。
刑警队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失踪案？跟野女人跑了？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手段残忍的谋杀藏尸！
“张桂芬、王强……”队长咀嚼着这两个名字，眼中寒光爆射：“找到他们！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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