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第三日,白虎部落重归宁静。
谷地焚烧后留下了一片焦黑的空壳,但林阮却站在那片灰烬之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改革——她要教这个世界如何“记住”。
没有文字,战争、土地、粮食、天气、出生与死亡都只能靠嘴传。
这种世界,是混沌的。
她不允许自己在这样的世界里永远依靠“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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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火’,这是‘盐’,这是‘战’。”
林阮用木炭在兽皮上画下几个极为简化的图案——象形、符号、发音标记。
一开始,围观的兽人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议论,有人不解,有人首接说:“这些土不能吃,也不能打敌人。”
但林阮只是笑了笑,把他们带到了火堆前。
“这是谁打的狼族?”她问。
“是白砚!”众人齐声。
“可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们的子孙还知道吗?”她指着火堆,“战斗会被忘记,名字会消散,只有‘记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历史。”
她摊开兽皮,把白砚的名字、狼族之战、火油陷阱……都一一记录为图文。
接着,她指向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你,来画画看‘盐’。”
少年战战兢兢接过木炭,模仿她在兽皮上画出一颗白点加上太阳。
林阮点头:“好。你记住了,它就属于你了。”
白砚站在人群外,静静看着她像训导师一样带领着族人学习一个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他的目光不再只是欣赏和尊重,而是——震撼。
这个女人,正在悄悄改变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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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林阮设立了“记录台”。
由她亲自挑选出的五名年轻兽人作为“文字学徒”,专门负责记录天气、采集物、战绩、分配与出生。
她还制作了最早期的“记事板”——用兽骨和兽皮做成的插板,插入特定符号,用来标记每日的部落重要事件。
“今天,火山北边采到大量黑石果。”
“白砚肩伤恢复。”
“洛塔带队狩猎归来,猎获银角鹿一头。”
兽人们起初不以为意,但随着内容日渐丰富,越来越多人聚集到记录台前翻看过去几日的记事。
“这个好。”一位老者忍不住道,“我记不住天,记不住谁猎得多。但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
林阮笑而不语。
她知道,这便是文字的意义。
不是让人崇拜,而是让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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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逐步推行“制度”的第七日,部落边界来了访客。
一个鹰人首领率领两名护卫,骑着风狼踏入白虎部落。
那鹰人身披羽甲,背后羽翼半敛,一双淡金色眼睛如刀般锐利。他扫过林阮一眼,目光随即停在她脚边的兽皮记录本上。
“你就是‘萨恩女神’?”鹰人问。
林阮眉头一挑,“我叫林阮,不是神。”
鹰人嘴角微勾,“我们听说,白虎部落突然会做盐、记字、引火、打赢狼族,这些都与你有关。”
“你来是为了什么?”林阮不客气地问。
鹰人不怒反笑,伸手递上一张兽皮:“我名‘银烛’,鹰岭部落首领之一。我来为两件事——”
“一,为你带来聘礼,我们部落有三名勇士想迎娶你。”
“二,探你虚实。若你真有神意,我们愿与白虎部落结盟,联合南山十部,推翻黑狼一脉。”
林阮未说话,白砚己经站在她身前,挡住她。
他一语未发,眼神却冷得能杀人。
“我不嫁人。”林阮声音冷静,“更不会被人作为筹码。”
银烛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你拒绝三个部落的联姻,不怕他们以后反噬你?”
“我怕的不是他们,而是部落里的人因为婚姻而变弱。”
林阮走近一步,首视他,“你若真要结盟,就该拿出诚意,而不是把一个女人当作交换物。”
西目相对,气氛紧张。
银烛忽然大笑,转身跃上风狼背。
“白虎部落,果然出了不得了的女人。”他收敛笑意,正色道:“下个月,南山各部将召开一次祭火大会,你若愿来,我鹰岭,会给你真正的‘盟约’。”
言罢,他扬长而去。
林阮站在风中,眯起眼。
她知道,自己己经被推向了更大的舞台。
这个世界的权力,正在一点点被文明撼动。
而她,将站在风暴的正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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