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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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的世界

 

自从慈善晚宴的重逢以及对振远集团和李振远的初步调查后,江归鹭的世界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边是她过去二十多年平静安稳的生活,一边是云溪亭现在所处的那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暗流”。她决心跨越这道鸿沟,进入他的世界。

她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与振远集团可能有交集的场合。她知道云溪亭不会轻易露面,但她想通过观察他身边的人,观察振远集团的运作方式,来一点点拼凑出他在那里扮演的角色,以及那个世界运行的规则。

程风,作为振远集团黄金地皮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自然成了她关注的重点。她通过家族企业的一些合作方,打听到了程风的一些背景信息。程风并非空降,而是在振远集团成立之初就加入了,是李振远的心腹之一。他以精明强干、手段凌厉著称,处理起项目来雷厉风行,不惜一切代价。

这天下午,江归鹭参加了一个小型行业交流会。她知道程风会出席。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不再是晚宴上优雅的礼服,而是为了融入这个商业环境。

交流会上,程风果然出现了。他被一群人簇拥着,谈笑风生,显得游刃有余。江归鹭站在角落,远远地观察着他。他不像李振远那样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更多的是一种精明和算计,如同一个在棋盘上步步为营的棋手。

她注意到,程风在与人交流时,眼神总是不经意地扫视全场,仿佛在寻找什么,或者在警惕什么。他的微笑很职业,但总感觉没有到达眼底。

她试图靠近一些,想听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大部分都是关于那个黄金地皮项目的,涉及资金、规划、合作方等等。这些商业术语在她耳中不再是枯燥的噪音,而是通往云溪亭世界的密码。

“……这个项目是集团的重中之重,李总下了死命令,必须按时按质完成。”程风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语气中的坚定让周围的人都认真听着。

“程总辛苦了,振远集团的速度真是让人佩服。”有人恭维道。

程风笑了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们团队里有高人指点。”

“高人?”周围的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程风没有明说,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没错,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江归鹭的心猛地一跳。高人指点?会不会是云溪亭?如果真是他,他在振远集团的地位可能比她想象的更高,甚至可能是这个项目的实际掌控者,只是隐藏在程风背后。

她继续观察,希望能捕捉到更多信息。就在这时,她的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交流会场的另一端,靠近窗户的位置。穿着深色的西装,身姿挺拔,正背对着人群,看着窗外的景色。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江归鹭立刻认出了他——云溪亭。

她的呼吸瞬间凝滞。他果然在这里!他没有公开露面,但出现在了程风可能出现的场合。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任何人,只是静静地站着,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接近的冰冷气息。他与周围热闹的商业氛围格格不入,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

江归鹭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想冲过去,想大声喊他的名字,想问问他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不肯认她。但昨晚的教训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他。他没有回头,没有与任何人交流,就像一个沉默的雕塑。

过了一会儿,程风结束了与那群人的谈话,目光在场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云溪亭的背影上。他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便径首朝着云溪亭走去。

江归鹭紧张地看着他们。程风走到云溪亭身边,恭敬地说了几句话。云溪亭这才缓缓转过身,面向程风。

虽然隔得远,江归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他与程风交流时,不再是那种冰冷的疏离,而是带着一种上位者对下属的审视和指示。程风在他面前,显得非常恭顺,时不时地点头,认真听着。

这一幕让江归鹭更加确信,云溪亭在振远集团的地位非同一般。他不是一个被李振远随意摆布的工具,他似乎拥有着决策权,甚至可能就是那个“高人”。

如果他是高人,如果他拥有权力,那他为什么还要隐藏自己?为什么不肯回到正常生活?为什么不肯认她?

她看着他与程风交谈,看着他偶尔抬手,指了指窗外,仿佛在讨论项目地块。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种熟悉的轮廓,依然让她心痛不己。

就在这时,云溪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忽然朝着江归鹭的方向看来。

江归鹭措手不及,来不及躲闪。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的眼神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了她身上。那是一种平静,深邃,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没有惊讶,没有波动,仿佛他早就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

江归鹭握紧了拳头。她希望他能给她哪怕一个微小的信号,一个眼神,一个点头,证明他并非完全无视她。

然而,他的目光仅仅在她脸上停留了短短几秒,然后便平静地移开了,重新转向程风,继续刚才的谈话,仿佛刚才的对视从未发生过。

这是一种彻底的、冷酷的无视。

江归鹭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比昨晚首接的否认更让她难受。昨晚至少还有情绪的波动,而这次,是纯粹的、将她视为空气的漠然。

她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桌子。

他真的变了。变得如此强大,如此冷漠,如此遥不可及。

她曾经以为,只要找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现在她发现,找到他只是第一步,而跨越他给自己筑起的壁垒,进入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危险而陌生的世界,才是真正的挑战。

她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转身,跟着程风一起离开了会场。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带走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温暖的希望。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地观察了。她必须主动出击,必须找到一个办法,打破他身上的冷漠,重新建立联系。

即使这意味着要踏入他世界的中心,即使那里布满了危险和未知。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她要进入他的世界,去了解他,去面对那些让他变成这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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