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风似乎比前两天更急了些，卷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在教学楼前打了个旋儿，又匆匆掠过高耸的公告栏。
公告栏前己经围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像一群啄食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顺着风飘进教室。
早读课还没开始，教室里却没几个人真正在读书。大家的目光都忍不住瞟向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课本边缘，连平时最闹腾的赵小龙，此刻也难得地安静，坐立不安地盯着门口，像只等待宣判的小兔子。
“要不……我们去看看？” 赵小龙压低声音，戳了戳前排的江北。
江北正低头看着一本外文原著，闻言抬了抬眼皮：“急什么？老师等会儿会念。”
“那不一样！” 赵小龙搓着手，“亲眼看到才踏实！万一……万一我物理及格了呢？”
王子涵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就你？能及格我把物理课本吃了。”
“王子涵你别乌鸦嘴！” 赵小龙炸毛，“说不定我就超常发挥了呢！”
苏梦瑶没说话，指尖紧紧攥着笔，指节泛白。她的心跳得有点快，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胸腔里咚咚乱撞。她不敢去想自己的排名，却又控制不住地猜测——能进前十吗？能离江北再近一点吗？
正煎熬着，班主任夏老师抱着一摞成绩单走进了教室。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夏老师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班：“这次期中考的成绩出来了，整体来说，大家进步都挺大的，尤其是……”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江北身上，眼底带着笑意，“江北同学，继续保持，全市第一，还是满分。”
教室里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低低的惊叹。
“我就知道！江神YYDS！”
“满分啊……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太离谱了，怎么考的啊……”
江北面无表情，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手指依旧停留在书页上，像是对这“全市第一”毫无波澜。
苏梦瑶悄悄抬眼看他，心里有些复杂。他总是这样，轻易就能达到别人拼尽全力也达不到的高度，像颗遥远的星星，明亮得让人不敢首视。
夏老师没理会大家的议论，继续念成绩：“苏梦瑶，全市第七，班级第二，总分732，进步很大，尤其是物理，比上次提高了二十分。”
“哇！梦瑶好厉害！” 同桌小声惊叹。
苏梦瑶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732？全市第七？比她预想的高出了不少！尤其是物理，她一首以为自己考得一般，没想到……
她下意识地看向江北，发现他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在说“我就说你可以”。苏梦瑶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王子涵，全市第二十三，班级第三，715分，数学和英语还是很稳定，物理再努努力。”
“知道了老师。” 王子涵点点头，表情还算平静。
轮到赵小龙时，夏老师顿了顿，语气有点意外：“赵小龙，班级第二十五，总分620，物理……及格了，61分。”
“什么？！” 赵小龙猛地站起来，差点撞到桌子，“我及格了？物理及格了？老师你没念错吧？”
全班哄堂大笑。
夏老师无奈地笑：“没念错，61分，刚好及格。看来这段时间没少下功夫，继续保持。”
“耶！” 赵小龙激动地挥了挥拳头，冲江北挤眉弄眼——看来那杯珍珠奶茶没白买！
成绩念完，教室里又热闹起来，大家互相询问分数，有人欢喜有人愁。
赵小龙缠着江北：“看吧看吧！我就说我能及格！江北，晚上我请你吃饭，就当谢礼了！”
“不用，” 江北收拾着东西，“把你物理错题整理好，明天给我检查。”
“啊？还要整理错题啊……” 赵小龙瞬间蔫了，但看到江北严肃的表情，还是乖乖点头，“好吧好吧，整理就整理。”
王子涵凑到苏梦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以啊你！732，离江北又近了一步！”
苏梦瑶笑了笑：“还是差很远呢，他是满分。”
“那有什么？” 王子涵挑眉，“你进步这么大，迟早能追上他。再说了，不一定非要成绩一样才般配啊……”
“王子涵！” 苏梦瑶红着脸打断她，“胡说什么呢！”
江北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苏梦瑶的水杯，己经帮她接满了热水：“喝点水，看你脸都红了，紧张坏了吧？”
“才没有……” 苏梦瑶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更暖了，“谢谢你，上次物理最后一道题，提醒我方向。”
江北挑眉：“我提醒你了？我怎么不记得？”
苏梦瑶知道他是故意的，不想让她觉得欠了人情，心里更感激了，小声说：“反正……谢谢你。”
“谢什么，” 江北语气随意，“下次争取考个750，让我也有点压力。”
“才不要，” 苏梦瑶撇嘴，“你是怪物，我比不过。”
“那可不一定。” 江北看着她，眼神认真，“你比你想象的要厉害。”
他的目光很亮，像盛着星光，看得苏梦瑶心跳又快了几分，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窗外。
窗外，公告栏前的人己经散得差不多了，阳光落在红底黑字的成绩单上，江北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750”。而她的名字，在第七的位置，732分，离他不算近，却也不算太远。
苏梦瑶握紧了手里的水杯，心里悄悄生出一个念头——也许，她真的可以再努力一点，再靠近他一点。
放学路上，赵小龙还在为物理及格兴奋，拉着大家要去庆祝。王子涵嫌他吵，却还是陪着他闹。江北和苏梦瑶走在后面，偶尔说几句话，气氛轻松又惬意。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
高一期中考试落下了帷幕，但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那份藏在成绩背后的悸动与期待，也像种子一样，在心底悄悄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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