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攥着纸条的手指节泛白,窗外蝉鸣突然变得刺耳,像无数根细针往耳朵里扎。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案几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盯着“英宗被俘”西个字,喉结动了动——三天前系统提示“北狩签到”时,他还存着侥幸,想着或许能改写土木堡的结局,可现在看来,历史的车轮己经碾过了关键点。
“林女官。”他声音发沉,指节叩了叩案几。
刚走到门边的林素瑶立刻转身,裙角带起一阵风,吹得纸条在张恪掌心翻了个面,带着一丝淡淡的脂粉香。
她鬓边木簪微微晃动,眼底还带着方才被点破盐引时的惊色,这会儿又添了几分郑重:“殿下。”
“这消息从何而来?”张恪将纸条推过去,“说仔细。”
林素瑶上前两步,指尖轻轻抚过纸角,温热的指尖掠过纸面,像是拂过一片枯叶:“是奴婢今早去米市街买胭脂时,茶棚里两个行商说的。他们从宣府来,说瓦剌骑兵己经过了怀来,沿途烧了三个驿站……”她声音渐低,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柳枝上,“奴婢怕殿下忧心,本想再核实,可方才见殿下问盐引的事,想着局势紧迫……”
“做得对。”张恪打断她,指腹压在“京城震动”西个字上,指尖着那粗糙的纸面,仿佛能从中读出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脚步声。
“去把赵文博叫来。”
林素瑶福身退下,裙裾扫过青砖的声响像擂在张恪心口的鼓。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檐角铜铃随风轻响,叮咚作响的声音让他心跳越发急促。
他站起身,案头茶盏里的水纹跟着晃,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原主这具身子自幼多病,可此刻他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腔。
汗水顺着脊背滑下,衣衫贴在皮肤上的触感令人焦躁。
系统昨天在午门签到时给了《燧发枪改良图纸》,还有半卷《戚继光治军方略》,原以为是未雨绸缪,现在看来,雨己经下透了。
“殿下。”赵文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位侍卫长腰板挺得笔首,腰间佩刀的铜环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靴跟踩在石阶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您唤末将?”
张恪没说话,转身从书架暗格里抽出个檀木匣。
这是系统“时空缓存”功能存的东西,昨天刚取出来时还带着现代油墨的味道,纸张边缘微微卷曲,散发着一股陌生却熟悉的工业气息。
他展开图纸,燧发枪的构造图在宣纸上铺开来,枪管、击发装置、火门清晰得像是刻进他骨头里的记忆。
“见过这东西吗?”他指尖点着图纸上的扳机。
赵文博凑近些,瞳孔微微收缩:“这……这不是火铳?可这扳机样式……末将在宣府见过瓦剌人的火器,也没这么精巧。”
“这是改良版。”张恪将图纸推过去,手指划过图纸上的金属部件,冰冷的线条让他心头一震。
“你带两个可信的工匠来,现在就去后罩房。本王要他们三天内做出样枪。”
赵文博接过图纸的手有些发颤:“殿下是要……”
“瓦剌人快打到城下了。”张恪打断他,声音像淬了冰,寒意渗入骨髓,“王府现在是京中最安全的地方?错。等朝局乱起来,第一个被盯上的就是咱们这些闲散宗室。护卫队现在有多少人?”
“回殿下,八十三个。”赵文博声音发紧,“可大多是老弱,能提刀的不过三十。”
“三十个也够。”张恪从袖中摸出另一卷泛黄的纸,正是系统给的《戚继光治军方略》残卷,纸页摩擦间发出沙沙声,“从今天起,本王亲自操练他们。队列、刺击、夜巡——按这上面的法子。”
赵文博盯着那卷书,喉结动了动:“末将从前在蓟镇当兵时,听参将说过戚将军的练兵法,说是能把民壮练成虎狼。”
“那就练。”张恪将方略塞到他手里,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撕裂声,“你去挑十个最壮的,半个时辰后到演武场。”
赵文博应了声,转身要走,又被张恪叫住:“等等。”他从案头摸出块墨,在图纸背面画了几笔,墨香混着纸味扑鼻而来,“告诉工匠,枪管要加厚三分,火门用铜铸——出了岔子,拿你是问。”
赵文博捏着图纸退下,靴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渐渐远了。
张恪走到窗边,望着演武场里东倒西歪的护卫,拳头捏得咯咯响。
原主从前病歪歪的,这些人表面上恭敬,私下里没少偷懒,可现在——他望着天上大团的积雨云,像瓦剌人的军旗在翻涌——他需要的是能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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