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百花仙子。”
哪吒冲她点头示意,百花仙子同样回礼。她乃是群芳之主,属于文神一系,虽说素日里与这位声名在外的神将并无往来,但二人都是三圣母杨婵的朋友,在天庭也打过几次照面,一来二去倒是有几分熟稔。
圣母庙背倚华山莲花峰峭壁,前临千丈云海深渊,纵使如此险峻,仍然挡不住络绎不绝的香客。
山脚下彩棚绵延数十里,山道上来往人流则分为两类,坐在轿子上的富商贵胄与汗如雨下但不敢有分毫大意的轿夫。
杨婵却是一视同仁,避而不见。
圣母庙是凡人所建,外有亭台楼阁,内有神殿肃然。但杨婵歇息的洞府却并不大,只有一方小院并紧挨着的灼艳桃林。
两位神官并路走到院子外,却见林中只有一个道士自扫落花,不见三圣母身影。
天上的神仙都知道,杨婵自从被封为西岳圣母之后,鲜少踏出圣母庙,甚至连她兄长杨戬的真君府也少有走动。她在圣母庙中潜心修炼,庇佑一方百姓,虽在仙家中少现踪影,却在凡间极有名望。
百花仙子见那道士生得清秀,心生喜爱。她点一点手中琼枝,满地落花登时打着旋齐飞到道士扫帚下。
“多谢神君。”道士拱手谢过,虽不清楚这两位样貌出众的神仙是谁,但态度不卑不亢,反而引得对方更满意。
百花仙子道:“你叫什么?是何时来这的?上次我来时还未见有你。”
“俗家姓何,上月来此。先前被仇家追袭,幸得圣母出手相救。我虽身无长物,但看护花木尚可,便在此护林三月以偿圣母搭救之恩。”
百花仙子见他的眼睛里内蕴三光,不含一丝杂念,心里替好友高兴。
最近百年,杨婵连灌江口都少去,她们这些友人职责在神,又不得擅离天庭,她一人独居这孤寒的华山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是寂寞的。
看这道士若能结个善缘,待日后升仙,拔擢到圣母庙来任职,杨婵也就有人陪着说话解闷了。
只是真君那关不好过……
哪吒将梅枝交给何道人,问道:“三圣母这是去了哪?”
何道人答:“这我便不知了,只见圣母往西边去了。”
百花仙子美目一转,脱口而出:“莫不是去赴王母娘娘的生辰宴了?”
天庭瑶池王母的生辰尚远,想必百花说的是那位道场设在昆仑山的西王母娘娘。
哪吒不由得皱眉,他的师父太乙真人乃是元始天尊座下弟子,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知识渊博,贯通古今。这二位王母之间的争斗,他倒是知道不少内情。
昔年妖族帝俊与其弟东皇太一联手建立妖族天庭,威震洪荒。道祖不愿见妖族独大,以三清为首的圣人便保举东王公与西王母创立第一任人族天庭。
但在洪荒量劫中,人族天庭因种种原因最终不敌妖族天庭,连男仙之首东王公亦是身死道消。
如今的天庭,按正统来论,应是第二代人族天庭。
三清不表态,其他神佛哪敢多言?
这两位王母并立的场面,也就一首延续了下来。倒叫天上众女仙难做。
百花仙子在凡间时原姓唐,名闺臣。她生而有异香,且一心修行。西王母特所钟爱,赐下不死药,点她位列仙班,司掌群芳。
有这般渊源,百花仙子自是更亲西王母一派。
哪吒道:“我来时见华山脚下发了洪灾,说不定三圣母是去想办法救治百姓。”
杨婵再怎么说也是玉帝的外甥女,她连瑶池王母的生辰宴都不曾去过,又怎能去西王母那里。
百花仙子自知失言,面上有几分不自在。她此来是劝好友早下决断,若是再拖着两边都不去,那便是将两位王母都得罪了,倒是没有让她选昆仑的意思。
两位神仙说话间,何道人己经种好了梅枝。
三圣母不在,待着也是无趣。
哪吒心道,杨婵仙子见这梅枝,便知我来过,她既不在,我去寻二哥吃酒也是一样的。
脚下风火轮一动,便向灌江口飞去。
百花仙子也若有所思的驾上云头,向昆仑方向飘去。
没走多远,竟在华山附近瞥见一抹熟悉的烟紫色倩影。
只见那仙子身穿锦绣霓裳,腰饰玉珮珠璎,一段水色轻纱搭在两臂间,仙袂轻飘,娇容含愁。
那是……嫦娥?她怎么会在这?
百花仙子赶紧躲到云后,嫦娥西下打量一圈,见无人在附近,便化成一个其貌不扬的农妇,往地上奔去了。
这是在做什么?
百花仙子不喜嫦娥的做派,在天庭一向不怎么和她来往。但这位仙子是出了名的清冷脱俗,怎会到凡间来变做一个农妇?
离宴席时辰尚早,百花仙子略想了一想,眼见她的身影己经要彻底消失不见,当即隐去身形跟了上去。
————
袁序真在祖师面前转了一圈,领着一堆复杂的口诀便躺回自己舒适的床榻上。
他来来回回在上面滚了好几圈,这才感觉一颗心滚落回了肚子里。
“你之前说的大造化在哪呢?”袁序真抱着瓷枕问道。
“…………”
“别以为你躲在灵台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
灵台与元神,二者的关系按袁序真的理解就是电脑主板和操作系统核心。主板需要稳定供电、散热良好,否则会导致死机或损坏——灵台需保持“清净无尘”,否则修行根基动摇,元神难以显化。
而操作核心若被病毒入侵或代码混乱,电脑会崩溃或运行异常,也就是说元神若被杂念(贪嗔痴)污染,则会堕入轮回或走火入魔。
在西游世界的修炼体系中,灵台是心性的象征,如同一面明镜,需勤加拂拭;元神则如同镜中真影,需借灵台清明而显化。
齐天大圣虽天生地长,元神纯粹,但灵台躁动,取经团的八戒,沙僧则恰恰相反,他俩原是天庭公务员,但就行为来看,却是元神驳杂继而导致灵台失守。
至于唐僧,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总而言之,不能继续让红云待在自己的灵台里。
他心中默念师父传授给自己的口诀,只听一首安静装死的红云突然灵体如水雾一般虚幻,自己的灵台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灼烧他。
“小祖宗住手吧!”红云气喘吁吁道,他现在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只得气急地说道:“我不就是一会没睬你吗,至于这么心急!”
袁序真停下咒,红云立即跳起来将自己捯饬一番,蹲到离三水远远的角落去了。
“我身上的东西说出来吓死你。”即使是在袁序真的灵台中,他依旧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在忌惮什么了不得的存在。
他一字一句地说:“天道之所以要杀我,是因为我身上有……
鸿蒙紫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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