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的效率很高。
不到三天,一份关于许嘉柔的详细调查报告就发到了苏晚的邮箱里。
报告的内容,比苏晚想象的还要触目惊心。
许嘉柔这几年,在国内外核心期刊上发表了十余篇论文,研究方向大多是关于心理干预的“捷径”,比如利用药物进行记忆重塑、通过电击疗法治疗强迫症等等,每一个课题都游走在医学的边缘。
而她那个关于“军人战后心理创伤快速干预”的项目,最终因为“实验数据存在争议”而被军区总部叫停。但许嘉柔并未因此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处罚,不久后便出国“深造”了。
报告的最后,姜宁附上了一段话:【晚晚,这个女人背景很深。她父亲是卫生系统的领导,她哥哥是国内最大的医药集团的掌控者。你想动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苏晚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冰凉。
她知道姜宁说的是事实。在强大的资本和权力面前,所谓的真相和正义,有时候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可她一想到傅云宪在那间冰冷的治疗室里,被当成小白鼠一样对待,她就无法坐视不理。
她将所有的资料整理打印出来,找到了陈教授。
陈教授看完资料,沉默了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晚晚,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陈教授,”苏晚看着他,眼神坚定,“我知道很难。但这不是学术争议,这是在犯罪。如果连我们都保持沉默,那还有谁能为那些受害者发声?”
陈教授看着眼前的学生,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他最终点了点头:“好。你让我想想办法。但你得答应我,在你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让傅云宪知道。”
苏晚知道,陈教授是在保护她。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之后,苏晚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她白天在诊所工作,晚上就一头扎进许嘉柔那些论文和实验数据里,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她发现,许嘉柔的很多实验数据都经过了“修饰”,逻辑上也存在着明显的漏洞。但要推翻它们,需要更权威的理论支持和更严谨的临床验证。
她开始给国外几位顶尖的心理学专家写邮件,阐述自己的观点,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但邮件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她知道,这是一场孤军奋战。
这天,她正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数据发愁,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在你诊所楼下。】
苏晚的心一跳,她走到窗边,往下一看。
楼下那棵熟悉的梧桐树下,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门旁,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是傅云宪。
他回来了。
他似乎瘦了些,也黑了些,但那身军装穿在他身上,依旧是那么的英姿飒爽。他没有抬头,只是靠着车门,安静地抽着烟,像是在等什么人。
苏晚的心,瞬间乱成了一团麻。
她不知道该不该下去见他。她怕自己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他似乎有所感应,抬起了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她所在的窗口。
隔着十几层楼的距离,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那道灼热的、不容忽视的视线。
最终,她还是拿起了外套,走了下去。
他看到她,摁灭了烟,首起身子。
“忙完了?”他问,声音有些沙哑。
“嗯。”苏晚点点头,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任务结束了。”他看着她,眼神深邃,“想你了,就回来了。”
简单,首接,不带一丝拐弯抹角。
苏晚的心,因为他这句话,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上车,”他说,“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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