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又往上走了一段，到了一个小小的码头，一边挂着几件单薄的救生衣，另一边是个一首在眨眼睛的鸡头人。鸡头人也穿着一身红色的救生衣。
看到何书的瞬间迷惑了一下，“你是救生员？怎么到岗这么慢？”
“快点漂流去，漂流完了坐观光梯去中段等着，只有那里没有救生员了。”
何书刚套上救生衣就被它推到一个两头尖尖的红色皮艇上，手里塞了一把黑色的双头浆，还听到它在嘀咕“赶紧搞完赶紧回去”“这次赔大了”之类的。
何书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被水流推着一路颠簸向下。
水拍打在脸上，头发立刻全湿了，她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你没给我戴头盔啊！”
左前方突然出现一排金币，她使劲儿动腰转过去，感受金币砸在脸上的。
右边突然又冒出一个宝箱，可惜她速度太快一下就过去了，
她的皮艇在水里激起一道道浪花，石头忽隐忽现闪过去，何书只能庆幸自己穿着工服还能保护一下。
正当她在宝箱和金币之间来回腾挪的时候，没注意到前方一处突出水面的石头，猛地砸上去人在水里转了半圈又翻起来。
何书甩甩头，幸好安全带系的牢，不然就出不来了。
何书还没来得及看前面的宝箱和金币，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几圈重重的砸入水里。
在湍急水流面前弱小无助的何书此刻格外想念自己的氧气面罩。
从水里转着圈翻出来之后，何书有些开心，这是一处小潭，都是金币和宝箱，她要趁着冲到下游之前赶紧多弄点。
正在疯狂腾挪的何书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召唤。
“小书快过来。”苍老慈祥的声音。
她甩甩头发上的水看过去，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花白的头发，满脸褶皱，有些佝偻的身形，穿的还是何书给她买的墨绿绣花外套，正站在岸边的树下。每次何书回去看她，她都会穿这件。
“院长奶奶，院长奶奶。”何书大喊，撞翻几个宝箱，就要往岸边划去。
还没到岸边，她就被冲的翻滚下去。
浸到水里的一瞬间，何书的脑子清醒了片刻，院长奶奶怎么会在岸上？
从水里出来的一瞬间，她张口呼吸，向岸边左右张望，没有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声音。
她眼里没有宝箱和金币，冰冷的水拍打在她脸上，她试图上岸回去，却根本抵挡不了水流的力量。
“奶奶，奶奶！”她一边大喊，一边在水里挣扎。一道又一道瀑布急弯将她冲的越来越远。
手里的浆早就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过了多少急弯，摔了多少瀑布，宝箱和金币纯靠运气撞身上，她双手护头，脑袋上磕出的伤口汩汩往外流血。
不知转了多少弯，她才停下来。皮艇被蛇头保安拦下来。
“咦，你怎么还流血了。头盔都弄丢了？”蛇头保安对她没有一开始那么冷淡。
何书看到熟悉的保安，晃了晃神，这是下来了？她看看自己破烂的泳衣和伤口，取了瓶治疗水喝起来。
这时候背包又突然能用了。
“上面那个鸡头人没给我戴头盔就把我推下来了，我要投诉！”何书愤愤地说。
“没用的，这个是福利本，投诉不被受理。”
何书气死了要！
眼前的场景不再红彤彤一片，她正想开口问在路上怎么会看到人。
蛇头保安催促她赶紧去第一站报到，上面的救生员忙不过来了。
沿着蛇头保安指的小路走到头，眼前是一个单行向上的扶梯。
何书站上去，没十来分钟，就到了一处平台，按着平台的指示，走到一处岸边。
水里有几十个玩家，穿的五花八门套着丑丑的救生衣，嘴里哭爹喊娘争相往岸边来。
这里的水不深也不急，淹不到玩家，但是这些玩家就是往岸上来。
何书来了之后，岸边的什么东西像消失了一样，开始有人往岸上爬，何书一脚将人踹回水里。
他们上岸可就算失败了，到时候什么奖励都没有了。全区的人都指着这个福利本升级载具呢。
一个个踹，何书从他们的话语中拼凑出他们死活往岸上来的原因，他们都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有年迈的父母，有幼小的子女，还有年纪更大的祖辈。
就像她之前看到的那样。如果她也上岸了，那她也失败了，白受了那么多伤。
怪不得八区联络员会说，不缅怀于过去。
这真的是太难了。进入这个游戏这么长时间，痛苦饥饿生病害怕，各种情绪体验都轮过了，突然看到心心念念的亲人，何书都没忍住差点放弃这个本，更何况这些软弱的普通人。
何书都没反省一下，她是被水冲下去的，而不是不想上岸。
她现在心里就仿佛被吊起来了一样，非常想念院长奶奶，很想找人问问情况。
何书踹不过来这些人，大声叫着让他们回去漂流，不然就失败了，他们根本就不听，仿佛着迷一样。
后面有些理智的玩家，冲到这里被卡住扯着自己的皮艇，越过人群继续往下。
何书不由得对他们心生佩服。
眼看着何书踹不过来人了，她都得喝解乏水补充精力了，这么踹真没办法，人持续不断的上来，她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挣到金币了。
还有玩家说把物资都给她，求她放过去。怪不得售票处的豪猪人会说这是好岗位呢。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身后突然来了个中年男人，掏出东西开始在她身边布置起来，很快架起了一个防护栏杆，何书摸了一下，竟然有微弱的电流，她的手立刻被弹起来。
“你是…”何书刚开口，就被对方截住。
“别让他们上来，我们己经损失很多人了！”中年人的声音淹没在水里的哭爹喊娘声中。
“有道具就用道具，没道具就打晕他们，他们会顺着水漂下去的！”中年人喊完这一嗓子就拎着箱子跑了。
道具，道具何书还真有。但是刚才没想起来。
她掏出背包里的不惹尘埃锤。
像打地鼠一样，敲一个说一句台词，“滚回去漂流，努力抓宝箱和金币！”
随着她的动作，人群像下饺子一样，又滚回水里，单人皮艇，多人皮艇，随便上，上了就走。
像机器人一样，麻木机械的向下游而去。
好不容易把这边堵住的人都敲走了，看着也没有人想不开要再上岸，何书刚想坐下来歇着。
“临时工玩家87039239758，当前站点任务完成，立刻前往下一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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