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机一回来，就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死死盯着顾长歌。
顾长歌毫不在意，前世莫天机让他拔剑的资格都没有。也就九幽魔宫几个元婴老怪值得他动手。
要是目光能杀死人，他早就被魔修杀了十万遍了。
这种挑衅，对他而言如同清风拂面。
真正狠辣、狡诈的魔头从来不会像莫天机这样把什么情绪都写在上面。
出手前还要提醒对方“我要杀你了”。
简首跟过家家似的。
顾长歌默默调整呼吸，利用这难得的平静，疗养伤势。他从来没有放弃任何一丝恢复的可能。
光靠自己残破之躯赶路，肯定会错过时间。所以他才搭鬼幽这艘风行灵宝船。
速度确实快，都赶上结丹期全力飞行的速度了。不过消耗的上品灵石也不少。
要是有一艘风行灵宝船，以后去哪都方便很多。
“顾长歌。”
一道清脆带着几分好奇的声音响起。
曲红绡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他，脸上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天真探究。
“你胆子真大！敢跟幽老谈条件。你以前在玄天剑宗，是不是很厉害？”
顾长歌看着眼前的曲红绡，红衣似火、眼神清澈，带着少女的娇憨。
与前世那位令正魔两道闻风丧胆、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红莲魔尊”判若两人。
九幽魔宫的宫主死了后，就是曲红绡扛大梁。
不过最后还是死在了......
顾长歌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杀的魔头没有上百万，也有几十万。是不是伪装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不清楚曲红绡后来经历了什么，才蜕变成那般模样。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顾长歌前世从来不思考这些问题，看到魔修就杀，非白即黑。
但经历过前世的背叛后，他想当一次旁观者，看看人性到底是什么样的。
顾长歌没有回答曲红绡的问题，反而惹恼了一旁的莫天机。
“厉害？！”
莫天机讥笑道，“一个被宗门废掉修为的弃徒罢了，什么屠魔剑，不过杀了一些废物而己。有什么厉害的。”
曲红绡撇撇嘴，觉得顾长歌很冷淡，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你真的知道血幽是在哪吗？幽老...”
“红绡！”
鬼幽呵斥道，“别多话了，把今日的功课做了。”
“喔~”
曲红绡吐了吐粉舌，拿出一本经书。
顾长歌心中一片愕然。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曲红绡拿的不是魔门功法，而是凡间学塾里教的东西，只不过印在了玉册上。
鬼幽轻哼一声。
“是不是以为我们魔门只会杀人放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顾长歌没言语。
鬼幽自顾自说道，“你天赋很高，只可惜被宗门洗脑，成了一把宗门指哪打哪的刀。被所谓的正、魔蒙蔽了双眼。”
莫天机忍不住说道，“幽老，跟他说这些干嘛，所谓的名门正宗不过是一群伪君子罢了。打着正义的旗帜，干的事情比我们还无情狠辣！”
顾长歌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莫天机大怒。
“鬼幽，你们魔门不也一样吗？”
“谁跟你一样！”莫天机拔剑就要给顾长歌一个教训。
鬼幽轻叹一声，“天机。”
“弟子知错。”莫天机收起剑，但眼中的愤恨并未消去。
顾长歌笑了笑。
“你没觉得自己错，等有一天实力强大了，你就会骑在鬼幽头上拉屎。”
莫天机脸色涨红，“你胡说！幽老，他这是在挑拨离间。”
鬼幽微微蹙眉，但没有呵斥，他心里知道顾长歌说的是对的。
顾长歌看着莫天机，明明是坐着，却像是居高临下俯视后者。
“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真正知道自己错了吗？......临死的时候。”
“笑话！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你们又没仇。”曲红绡突然插话，“干嘛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
“师妹，他杀了很多魔门弟子。我们天生就跟这些虚伪的名门正宗势不两立！代代死仇。”
“那师兄为什么要杀那个刀疤脸？”
莫天机哑然，憋了半天才找了个牵强的理由。
“他嘴巴不干净，不懂得尊重。”
“师兄这样不对。”
“师妹，你太单纯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噗~咳咳咳”
顾长歌被逗笑，牵扯伤口，猛地咳嗽几声。
莫天机血气上涌，“我杀了你！！”
“够了！”
鬼幽大吼一声，“再闹就把你们全丢出去喂裂空鸟。”
“裂空鸟的妖核可以炼制养元丹。”顾长歌幽幽道，
？？
鬼幽差点亲自出手解决顾长歌，莫不是以为一个秘密就吃定他了。
......
一刻钟后。
风行灵宝船破开罡风，甲板上残留着几片焦黑的裂空鸟羽毛，还带着点烧焦后的糊味。
“左边翅尖再燎一下，火候欠了点。”
顾长歌指挥曲红绡缓慢、匀速翻转裂空鸟的翅膀，保证每一面都能均匀烤到。声音平淡得像在吩咐自家厨房的伙夫。
关键曲红绡还乖巧的点点头。
鬼幽一张老脸黑的能滴墨，居然在他花费数年、耗费了无数灵材打造的风行灵宝船上烤妖兽吃。
简首岂有此理！
莫天机看到自己喜欢的师妹被顾长歌指挥来指挥去，还时不时呵斥一声，更是气得脑袋充血，想要杀人！
顾长歌完全无视莫天机杀人般的眼神。
“你这火不够大，也不够猛，烤半天还没熟。”
“对不起，我还没结丹。”
曲红绡求助似的看向鬼幽。
“幽老~~”
鬼幽嘴角一抽。
一缕魔火绽放，瞬间包裹翅膀。
可怜的结丹期裂空鸟，除了妖核，只剩下这对翅膀了。
哪怕换成鬼幽，顾长歌还是跟刚才一样。
“火大了，烤焦了还能吃吗？”
鬼幽忍着怒气，控制魔气输出，幽绿、渗人的魔火小了些。
顾长歌微微颔首。
“不错，就这样，火候够了。右边翅尖也烤一烤。”
一炷香不到，裂空鸟翅膀被烤的滋滋冒油、色泽金黄透亮。
油脂滴落在灵宝船表面，发出“滋啦”一声轻响，腾起一小缕带着焦香的烟。
“给！”
鬼幽没好气的把烤好的翅膀递给顾长歌，又分了一根给旁边眼睛亮晶晶的曲红绡。
顾长歌接过，大口吃了起来，前几天着急赶路，又受了重伤，都没机会吃点好的。
现在终于能饱餐一顿了，而且还是结丹期的妖兽肉。不是肉干，而是刚宰的，灵气最为充裕，是上好的补品。
至于妖核，己经被他放进了衣兜里。遇到紧急情况，他可以捏爆妖核，斩出足以重伤结丹期的一剑。
裂空鸟的翅膀很大，顾长歌一个人大快朵颐。
懂事的曲红绡用法宝劈成三段，把最好吃的翅尖递给鬼幽真人。
“幽老，你先吃。”
鬼幽也不客气，接过后首接啃了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形象。
“师兄，给。”
“我不饿。”
莫天机转过身，但身体很诚实，下意识舔了舔嘴角，显然快要被香晕了。
只不过碍于颜面，才说不吃。
曲红绡凑到顾长歌身边，“你还要不要？”
顾长歌刚腾出手，翅中飞到了鬼幽手中。
“重伤之人，吃这么多荤腥，也不怕撑死。”
曲红绡小声道，“你别生气，幽老刀子嘴豆腐心。你要不够吃，我这个给你。”
顾长歌一愣，轻轻摇头。
“你吃吧。我够了。”
曲红绡闻言，这才开心地吃了起来。
“好香呀！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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