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道足以撕裂空间的指令下达，庞大的“寻光者远征”联合舰队同时启动了曲速引擎。舰桥外，无数星辰被拉扯成璀璨的光线，随即猛地汇聚成一点，又在下一刻炸开，化为一片深邃死寂的陌生星域。
“方舟”号己随舰队进入了第一次空间跳跃。
漫长的航行开始了。这是一段足以消磨掉任何热情的枯燥旅程，宇宙的浩瀚与冰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船员自身的渺小。舰队的公共频道是唯一的“热闹”来源，鹰派的“铁壁舰队”日常炫耀着他们的主炮功率，学者派的“真理之环”则在讨论一些没人听得懂的量子泡沫理论，其余势力则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像一群潜伏在深海的鲨鱼，彼此戒备。
刘葭的“作死系统”在远征开始后，解锁了一个名为“风险概率推演”的功能。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盯着这个功能，看着光幕上代表舰队航线的笔首光带，旁边不断分化出无数或明或暗的岔路。
【概率78%，途径E-34陨石带时，鹰派舰船‘战锤号’会因操之过急，引发连锁撞击。】
【概率91%，抵达‘哀嚎星云’前，有三支舰队会因能源分配问题发生小规模武装摩擦。】
刘葭默默记下，将这些潜在的风险点共享给了隋宇迪，让他制定规避预案。
航行的第七天，李涪煜雷打不动地端着一份营养餐走进舰桥指挥室。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餐盘放在刘葭手边，然后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安静地擦拭着他的配枪。
没过多久，隋宇迪也拿着一个数据板走了进来。“刚从‘真理之环’的公开数据库里扒了点东西，关于目标星域的早期传说，很有趣。”他将数据板递给刘葭，“据说那里的恒星会‘唱歌’。”
“唱歌？”刘葭刚喝下一口营养液，差点喷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全息投影在他们中间“啪”地一下弹开，白朗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方舟”的后方停泊港。“我说！你们到哪儿了？有没有跟鹰派那帮孙子干一架？我在这边快闲出鸟了！”
李涪煜擦拭配枪的动作一顿，抬眼扫向全息投影。
白朗的嚷嚷声戛然而止，他看着李涪煜的眼神，干笑了两声：“那什么，我就是来汇报一下，后方一切正常，老简把家看得很好！你们继续，继续！”说完，投影“啪”地一下又关了。
指挥室里恢复了安静。隋宇迪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李涪煜面无表情地继续擦枪。刘葭看着这两人，又想起咋咋呼呼的白朗和温和的简安旻，忽然觉得这冰冷的宇宙航行，似乎也没那么难熬。她从储物格里拿出从地球带来的最后一包茶叶，泡了两杯。
“尝尝，我们那儿的古老饮料。”她将其中一杯推到李涪煜面前。
李涪煜的动作停了，他看着那杯清澈的茶水，热气氤氲，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平静在航行第十天被打破。舰队驶入一片古战场遗迹，这里漂浮着无数战舰的残骸，像一座巨大的金属坟场。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了每一艘船。
“警告！侦测到高能反应！非实体！”
只见那些战舰残骸的阴影里，一个个扭曲、模糊的人形能量体浮现出来，它们发出无声的尖啸，拖着长长的粒子尾迹，扑向舰队。
“是‘宇宙幽灵’！”公共频道里有人惊呼。
混乱瞬间爆发。鹰派的“战锤号”再次不负众望，主炮对着幽灵最密集的地方一通乱轰，结果好几发流弹擦着旁边一艘中立舰船的护盾飞了过去，引来一阵愤怒的咆哮。
“方舟”的舰桥内却井然有序。
“报告能量频谱！分析它们的构成！”刘葭的命令清晰而冷静。
“是战场上逸散的怨念和残存的舰船AI融合的产物，核心是强烈的精神污染！”隋宇迪的声音从数据分析台传来，“它们的能量核心在每次攻击的间隙会暴露零点三秒！”
几乎在隋宇迪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涪煜己经站在了主炮控制台前。“坐标。”
刘葭的目光紧盯战场全局，她的系统界面上，代表友军的绿色光点和代表幽灵的红色光点交织在一起。“左舷三十五度，仰角十五，目标锁定‘学者派’旗舰左翼那只，它正在侵入对方的护盾系统。”
“收到。”
一道凝练的蓝色光束从“方舟”号射出，精准地穿过混乱的战场，在那个幽灵能量核心暴露的瞬间将其贯穿。幽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化为漫天光点。
整个公共频道诡异地安静了一秒。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教科书般的一击。
李涪煜回头，看向刘葭，眼中没有赞许，只有一种“本该如此”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默契与信任。
这场遭遇战，让“方舟”号在整个舰队中，第一次露出了它真正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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