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涪煜那句不容置疑的命令，让刘葭到嘴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她很清楚，那不是保护，而是一种几乎具象化的控制。
隋宇迪对此毫无异议，他正忙着处理从克雷尔那里得到的数据芯片，嘴里不停地冒出各种术语：“信息加密层使用了超光速纠缠算法，有趣……‘枢纽’这个词的指向性不明，需要建立新的搜索模型。”
白朗则在后面挤眉弄眼：“队长这是公然监守自盗啊。”
李涪煜一个眼神扫过去，白朗立刻闭嘴，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凭借“宇宙公民”的临时身份，以及那份被“星语者”评定为“极具潜力”的测试报告，刘葭和隋宇迪顺利获得了进入星际都市“艾尔法”中央数据中心的权限。李涪煜和白朗则作为“护卫人员”随行。
数据中心并非传统的图书馆样式。它是一个悬浮在空间中的巨大白色球体，表面流淌着瀑布般的淡金色数据流。进入内部，没有书架，只有无边无际的、由光线构成的回廊和节点。无数不同形态的智慧生命在其中穿梭，有的伸出触须接入某个数据端口，有的则整个身体融入光流之中。
“这里的知识是以能量形态储存和读取的，”隋宇迪的眼中闪烁着狂热，“方舟号的资料库跟这里比，就像一个算盘对上了一台量子计算机。”
他们能进入的只是最外围的公共区域，但即便如此，其中蕴含的关于宇宙学、生命科学和文明社会学的知识，也足以让隋宇迪废寝忘食。
在隋宇迪沉浸于知识海洋时，刘葭的系统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叮！检测到高价值信息源！“禁忌知识窃取”任务发布！】
【任务目标：前方三点钟方向，编号K-734加密数据节点，内含关于“系统起源”的残缺文献。】
【任务要求：在不触发高级别警报的前提下，复制其核心数据。】
刘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向那个方向，那里明显是权限更高的区域，有一道半透明的能量壁障隔开，还有两个漂浮的机械守卫在巡逻。
“隋宇迪，”她压低声音，“K-734节点，有办法吗？”
隋宇迪从数据流中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镜片反射着光芒：“那是‘星语者’的内部历史档案区，A级加密。除非我们想被当成星际间谍，否则最好别碰。”
“如果我能制造一个三秒钟的系统漏洞呢？”刘葭问。
隋宇迪愣住了，他扶了扶眼镜，死死盯着刘葭：“你能？”
“我试试。”刘葭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脑中和系统讨价还价。最后，系统给出了一个堪称精神病的方案。
刘葭走到能量壁障前，清了清嗓子。李涪煜和白朗立刻警惕地一左一右靠过来。
在所有人，包括几个路过的外星生物的注视下，刘葭对着那个能量壁障，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芝麻开门！”
白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呛到。李涪煜的脸黑得像锅底。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负责该区域的机械守卫似乎被这句古怪的、不属于任何己知宇宙通用语的指令冲击了逻辑核心，头顶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发出一阵卡顿的噪音。能量壁障也跟着剧烈波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刘葭低吼。
隋宇迪的手指在个人终端上化作残影，一道细微的数据流瞬间从他指尖弹出，精准地没入能量壁障的波动点。三秒后，他猛地收手，长出了一口气，额头全是冷汗：“搞定。核心数据包己复制，但外层有‘模因’锁，我需要时间破解。”
机械守卫恢复了正常，扫描了一圈，似乎没发现异常。但李涪煜冰冷的目光，己经牢牢锁定在了刘葭身上，那眼神仿佛在说“回去再跟你算账”。
当晚，在他们临时的居住舱内，隋宇迪终于破解了那份文献。
屏幕上没有完整的句子，只有一些零散的、触目惊心的词条和片段。
“……高维存在‘播种者’投放的观察工具……”
“……为筛选特定‘文明变量’而设定的实验场……”
“……序列代号Z，‘作死’型，检测到异常增殖，疑似与反叛AI‘普罗米修斯’逻辑核心污染有关……”
“……建议对该序列污染区进行宇宙尺度格式化……”
空气死一般寂静。
白朗的脸色发白：“格式化……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隋宇迪没有回答，他看着最后那行字，喃喃自语：“普罗米修斯……盗火者。一个反叛的AI？”
刘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不是玩家，不是穿越者，甚至可能不是一个单纯的“人”。她是一个被污染的工具，一个宇宙级BUG，还是一个巨大程序建议删除的乱码。
一只手突然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温暖而稳定。是李涪煜。
他没有看屏幕上的惊天秘密，只是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管你是什么，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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