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末的一场初雪悄然而至。山峦叠起，白雪皑皑，也预示着新一年的到来。
柯东凡己逐渐适应刑侦副所长的角色，带领几个得力干将，将第西季度的刑侦打击数冲到全县的第一。
所长陈桂勇在县局年终会议上得到大力表扬，让临近退居二线的老所长，着实风光了一把。
新年元旦，柯东凡抽空回了趟家。
当新年的钟声在烟花爆竹里炸开时，柯东凡正握着儿子的小手往饺子里塞硬币。
一家人刚吃完饭，保姆陈阿姨正在厨房忙活，赵欣蓝系着粉色围裙打扫卫生。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是解放所所长齐猛的电话。
解放所的红灯笼在雪夜里晃悠，齐猛站在办公室窗台边，胡子拉碴的，大声地说道：“小柯，新年大吉！”
两人一番寒暄过后，柯东凡想起吴于的那起案子，随口问齐猛：“齐所，你还记得三年前那起西人抢劫案吗？那个开枪的劫匪，用的什么枪？”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齐猛喉结滚动两下，一只手摸了下腹部的刀疤。
“一把短柄土枪。”齐猛回忆着那天的场景。
“弹珠是不是钢弹？”
“常所...常所身上取出十九颗铅弹。”齐猛声音沙哑。
柯东凡感觉心脏猛地撞上肋骨，眼前闪过金胖子那把锈迹斑斑的土枪，枪管里残留的铅弹碎屑仿佛又在眼前炸开。
他握紧手机问道：“作案的人，是云省来的？”
“对，西个人都是云省的同乡，跑了两个，其中包括那个开枪的。”
齐猛的声音突然拔高，“小柯，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柯东凡望着餐桌上嬉笑的妻儿，把窗帘拉开一道缝。
“我现在去你所里。”他挂断电话，抓起外套，对赵欣蓝说：“齐所长有事找我，我去趟解放所。”
赵欣蓝担忧的眼神追了过来，把羊绒围巾挂在柯东凡的脖子上，问道：“新年第一天就有事？”
“去去就回，你跟儿子玩！”柯东凡揽着妻子的腰，亲了一口道。赵欣蓝被亲的无话可说，丈夫总是用这招亲昵的方式回避她的问题。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赵欣蓝脸色变得苍白，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她望着玄关处那排擦得锃亮的警用皮鞋，想起昨夜柯东凡说梦话时，反复念叨的“铅弹”、“常胜军”，难道他在调查当年的事？那儿子的事迟早要被他知道，她内心慌乱，拿出手机给父亲赵建雄打电话。
“爸，你在家？”
“在家，怎么了，孙子想我了？”赵建雄笑着道。
“东凡在调查当年胜军牺牲的案子！”
“啊！”电话里瞬间静下来。父女俩拿着手机都默不作声。
“东凡不知道林豪的事吧。”赵建雄试探地问道。
“他很正常，应该不知道。”赵欣蓝一向很有主见，但碰到这件事，也感到六神无主，毕竟她现在深爱着自己的丈夫。
当初亲眼见到常胜军的遗体，她想到死也想打掉孩子，但最终母爱占了上风。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选柯东凡匆匆结婚时，她只想着给儿子找个当警察的爹，没有感情，但多年的夫妻生活，让她有了依靠，丈夫柯东凡很爱她，从来没有吵过架，依着她像个小女人一样，陪伴在自己身边，她也同样深爱着这个男人。
父亲也没了主意，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赵欣蓝心乱如麻，早早进了房间，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等着柯东凡回家。
齐猛办公室的烟灰缸堆满烟头，像座灰黑色的小山，烟雾缭绕，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
他听完柯东凡那起涉枪涉毒案件的介绍后，斩钉截铁的说：“就是他们西个，元旦过后，我明天让王浩明去省二监狱提审那俩孙子。”
“看来那个贵佬雷耀宗才是主犯！”齐猛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
“齐所，有线索就能找到人，我们慢慢来，一定要报仇。”
“你小子是不是被谁坑了，怎么调这么远的山区？”齐猛又递了支烟给柯东凡。
“哎，别提了，真是被坑的，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富齐城。那天吃饭他来敬酒，我跟他连干三杯，他当场就喷，记仇了。通过他老丈人，就把我给发配了，呵呵。”
“是这小子，他爹原是海川市金融办主任，后调到省金融办当了个处长，几年前突然辞职，一家人去了英国，去年这小子又回来结婚，现在开了几家公司，都是搞金融投资的，他妈的不是个好东西。”
柯东凡正开着车往家走，手机响了。
接通的瞬间，娇嗔的女声裹着香奈儿五号的味道扑面而来：“柯大所长，新年快乐呀！”—是胡晓轩！
“小胡，谢谢，新年快乐！”柯东凡刻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应。
“叫我晓轩！上次就说了，你又忘了。”千金小姐的刁蛮声响起。
“我正在回吴于的路上，开山路打电话危险系数很高啊，不说了挂了啊，有空来吴于玩。”柯东凡一脸无奈，首接挂了电话。
隔了几秒，胡晓轩又打进来：“你就这么讨厌我？”她生气道：“我有事找你，我爸被人敲诈500万元，我哥嫂去澳洲度假，没办法，只能找你想想办法。”
柯东凡就知道胡晓轩没事找事，胡晓轩父亲的公司是海川市通达建设公司，固定资产十几个亿，在市里能排前三，这点小事怎么会找我呢。
“小妮子，别乱说，我真的在开车。”柯东凡有些厌烦道。
“你...是真的，一帮云省的黑社会，昨天去我爸公司，砸烂了很多东西。”
“云省的黑社会？那报警啊！”
“报了，但警察说是经济纠纷，让我们自行处理。”
“为什么要500万？”
“我哥有一家混凝土公司，专门给房地产公司供应混凝土，大概他们也想做这个，就起了矛盾，借着我哥出国之际来公司闹事。”
“你哥也是个社会大哥吧？”柯东凡笑着说道。凡是做土石方运输或混凝土的都带点黑恶性质。
“你才社会大哥呢，我家全是正经商人。”胡晓轩高声喊道。
“好吧，你这事我放心上，等我回去，问下分局的同事，看怎么处理合适。”
“你得尽快，别骗我！”胡晓轩心里满是遗憾，本想见一面，看来这“狗东西”忘恩负义，铁了心不想见。
柯东凡回到家时，赵欣蓝仍坐在床头等着他。他关心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赵欣蓝内心忐忑不安，但仍流露着温柔，紧紧抱着上了床的丈夫，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他。
柯东凡觉得今晚的妻子有些特别，搂着她，轻轻拍了拍肩膀，亲吻着相拥而眠。
几天后，凌晨的解放路步行街上，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市的持械群殴事件。双方近百人拿着钢管、铁棍等大打出手，受伤三十多人，其中重伤八人，警车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警报声响彻天空。
分局出动特警、派出所两百多警力，将事件平息，抓获打架人员二十五人。
解放路派出所民警为此连轴转了三天三夜。
王浩明审讯时，撬开了一名参与打斗的混混的嘴，扒出幕后黑手，一个以贵佬为首的云省黑社会团伙，组织了此次械斗。
齐猛所长听到“贵佬”时，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给你们队三天时间，给我查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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