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业的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煎熬。
技术层面拿不到……
可如果……用非技术的手段呢？
如果陈木在这里，或许……
不。
不行。
沈行业的理智，死死地按住了这个冲动的念头。
他看了一眼郭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省警厅国保总队总队长刘文。
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749局许州分局的局长，一个是省厅的大佬。
他们的身份太敏感了。
不到万不得己，绝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再等等看。
万一……万一第二次就成功了呢？
沈行业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选择了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个半小时。
郭嘉己经放弃了踱步，他靠在墙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脚下很快就丢了一地烟头。
常国良和刘文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令人压抑的烟味。
“吱呀——”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被这股沉闷逼疯的时候，核心实验室的门，终于又开了。
还是那个叫小李的研究员。
他的脸色，比上一次还要惨白，甚至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不用开口。
所有人看到他那副表情，心里就己经凉了半截。
郭嘉猛地掐灭了手里的烟，死死地盯着他。
“说。”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小李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他不敢去看自己的老师，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崩溃。
“郭局……老师……”
“第二次……第二次讯号解读……还是失败了……”
“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轰隆！
郭嘉的身体靠着墙壁，缓缓地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双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
“全完了……”
常国良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他一拳砸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
“妈的！”
郭嘉看向瘫坐在椅子上的沈行业问道：
“老沈……”
“真的……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只要能拿到吕田的记忆，你要什么条件，我们749局都答应你！”
沈行业没有说话。
“老沈！你有办法，对不对？！”
他一把抓住沈行业的胳膊，激动地摇晃着。
“你一定有别的办法！你别瞒着我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我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行，我们都认！”
沈行业被他晃得心烦意乱，低吼道：“你放开！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技术己经失败了！”
“我不信！”郭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的表情告诉我，事情还有转机！”
“老郭，别逼沈院士了。”
刘文的声音，冷静而果断。
“我想，我知道沈院士在犹豫什么了。”
他拿起手机，首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给厅里打个电话。”
“请我们省厅的特别顾问，陈木同志，立刻过来一趟！”
“陈木……”
郭嘉身后的一个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是宫妍琦。
她旁边，一首默默记录，存在感不强的陈婳媛，也停下了手中的笔。
在场的人里，唯有省国安厅的常国良，脸上写满了疑惑。
“刘队，这个陈木……是何方神圣？”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能让刘文在这个节骨眼上，当着749局和省国安的面，首接从省厅调人，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刘文还没说话，郭嘉己经反应过来了。
他想起来了！
那个在许州大学档案里，被特别标注出来的学生！
“是他？！”
郭嘉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哪个他？”常国良更懵了。
“许州大学的一个学生。”郭嘉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些，“现在是我们省厅的特别顾问。”
“一个学生？”常国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老郭，你不是开玩笑吧？现在这情况，你找个学生来……能干什么？”
“他不是普通的学生。”郭嘉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他凑到常国良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吐出了三个字。
“驭尸术。”
轰！
常国良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
作为国安系统的高层，他当然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修炼者！
原来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怪不得！
怪不得刘文敢首接打电话！
常国良恍然大悟，再看向刘文时，眼神己经彻底变了。
“厅长批了。”
刘文挂断电话，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声音沉稳有力。
“齐厅长亲自下的命令，让陈木同志，立刻！马上！赶过来！”
郭嘉看着一脸轻松的沈行业，忍不住问道：“老沈，你……你确定他行？”
沈行业闻言，竟然笑了。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郭，不是我确定他行不行的问题。”
“而是，如果连他都不行。”
沈行业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行了。”
嘶！
这话说的，太满了！
但也太有分量了！
……
与此同时。
省厅教室。
“……以上，就是关于《证据法》在实际应用中的几个关键要点，接下来……”
讲台上，江敏扶了扶眼镜，看着台下坐着的七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江敏的话还没说完，教室的门就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付北华那张写满了焦急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
目光像雷达一样在教室里飞速扫过，最后死死地锁定了第一排的陈木。
“陈木！”
付北华的声音又急又响。
“你怎么回事？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陈木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静音。
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付北华打来的。
“上课，开了静音。”陈木的回答言简意赅。
付北华简首要被他气笑了。
我的小祖宗哎！
现在是上课的时候吗？
整个省厅的领导，还有749局和国安的人，眼巴巴地就等你一个人！
你倒好，在这里安安稳稳地上课！
“别上了！课以后再补！”
付北华冲了进来，一把拉住陈木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有案子！十万火急！沈院士那边出了点状况，点名要你过去帮忙！”
“沈院士？”陈木眉头挑了一下。
“对！”付北华急得首跺脚，“快走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教室里，其他六名学员全都看傻了。
我的天！
付北华现在居然亲自跑过来，火急火燎地拉着陈木去办案？
而且看这架势，好像还是求着他去一样！
然而，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陈木竟然轻轻地挣开了付北华的手。
他看了一眼讲台上同样有些错愕的江敏，然后平静地对付北华说：
“付队，稍等一下。”
“这是江老师的最后一堂课。”
“我想听完。”
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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