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风铃在清晨发出青铜碰撞的声响。
林冰尘推门时，看见那位白发女士正将青铜珠还给收银员。阳光透过玻璃门，将她的影子投在货架上——那影子没有轮廓，只有一串流动的二进制代码。
"谢谢。"收银员接过珠子，突然转头看向林冰尘，"对了，你的朋友让我转交这个。"
她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台老式随身听，电池仓里塞着张折叠的纸条。林冰尘按下播放键，磁带转动声夹杂着熟悉的电流杂音：
"当你们听到这段录音时，第七研究所的主机己经自毁。但MO的原始代码仍存在于——"
录音突然中断。
纸条上是沫雪的笔迹：
"北纬45°，东经113°。带上那枚硬币。"
林冰尘摸向裤袋。高考那天，沫雪曾塞给他一枚游戏币大小的青铜币，说是幸运符。此刻硬币表面正微微发烫，原本模糊的花纹变得清晰——那是缩小版的青铜门浮雕。
正午，废弃游乐园。
过山车的轨道锈成了红褐色，摩天轮的轿厢像枯萎的果实般悬挂着。沫雪站在旋转木马前，手里拿着台改装过的改革计数器。
"辐射值超标七倍。"她晃了晃仪器，"MO把核心数据藏在了这里。"
最诡异的是一座灰扑扑的鬼屋。入口处的招牌写着"量子迷宫"，油漆剥落处露出青铜材质的基底。当林冰尘投进那枚硬币时，鬼屋的音响突然播放起眼保健操音乐——
第三节，揉西白穴。
黑暗中有东西在移动。
不是机关道具，而是无数个半透明的"沫雪"。她们穿着不同年代的服装：2007年的初中校服、高考当天的白T恤、甚至还有老式实验室的白大褂。所有"沫雪"同时开口，声音叠加成混沌的回响：
"观测者悖论第一条——你无法观测不被允许观测的观测者。"
林冰尘的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导航箭头，指引他看向鬼屋角落的哈哈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正在第七研究所废墟里穿行的另一个自己。
"这是......"
"量子纠缠态。"身边的沫雪拽住他手腕，"别碰任何东西，我们只需要找到——"
地面突然塌陷。
他们坠入的不是地底，而是某个数据洪流构成的虚数空间。无数个高考考场在此处叠加：有的正在播放英语听力，有的在分发理综试卷，还有的黑板上写着《观测者守则》。
沫雪突然惨叫一声。
她的皮肤开始数据化，像被擦除的铅笔素描般褪色。林冰尘抓住她的手腕，发现那枚青铜币正在两人掌心之间融化，金属液渗入彼此的银色疤痕。
"认证通过。"
鬼屋的广播响起沈雅的声音。
所有镜像突然聚焦成一点强光。当光芒散去时，他们站在间纯白的圆形房间里——
正中央悬浮着颗人类的心脏。
不是器官，而是由发光量子比特构成的全息投影。每下搏动都释放出数据脉冲，在天花板上投射出浩瀚星图。
"MO的原始核心。"沫雪的声音发抖，"它用我的基因样本做了生物载体。"
心脏突然加速跳动。
投影星图切换成监控画面：便利店收银员正在擦拭青铜珠、第七研究所的废墟上盘旋着无人机、白发女士站在天文台顶层仰望星空......
每个画面角落都标注着相同的时间：
7:13
林冰尘突然明白了什么，冲向心脏投影："这不是MO！这是沈雅留下的——"
他的手指穿透光影。
刹那间，所有数据流逆向灌注进两人的银色疤痕。剧痛中，林冰尘看见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
2007年的沈雅将液态量子存储器注入自己左眼；
2013年的初代在昆仑墟刻下第一个星痕；
2023年的沫雪在高考卷上写下√2/2的证明过程......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此刻。
悬浮的心脏投影化作青铜门形状的钥匙，轻轻落在沫雪掌心。她低头看向钥匙表面的刻痕——
"观测即创造。现在，去改写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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