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的雪线正在消退。
林冰尘站在断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初代消散后留下的断剑悬浮在他面前，剑身上的纹路泛着微弱的蓝光，像是某种指引。他伸手握住剑柄，寒意瞬间渗入骨髓——这不是普通的冷，而是某种更古老、更锋利的东西。
"陈默......"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断剑突然震颤，剑尖指向南方。
三天后，江南某座废弃的古镇。
雨水顺着青瓦滴落，在石板路上砸出细小的水花。林冰尘披着蓑衣，断剑藏在袖中，沿着长满青苔的巷子前行。镇子早己荒废，但某些角落里仍能看到生活的痕迹——半掩的窗棂后摆着发霉的茶具，井台上挂着锈蚀的铁桶，仿佛这里的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可能回来。
但林冰尘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
三年前，这座古镇是第一批被"星痕病"吞噬的地方。
拐过第三个巷口时，他看到了那间茶馆——"听雨轩"，招牌己经歪斜，但字迹仍可辨认。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火光。
林冰尘推开门。
陈默背对着他，坐在茶馆中央的火盆旁。火盆里烧的不是木炭，而是某种蓝色的晶体，火焰安静得诡异。
"你来了。"陈默没有回头，"比我想的晚了一天。"
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那个总爱插科打诨的机械师，而是带着某种金属般的冷硬。林冰尘注意到他的右手己经完全机械化，齿轮和管线从袖口延伸到手背，指尖滴落着淡金色的液体。
"初代让我来找你。"林冰尘说。
火盆里的蓝色火焰突然蹿高，映出陈默半边脸的机械结构——他的右眼是纯粹的青铜色，瞳孔深处有代码流动。
"她总是这样。"陈默笑了笑，"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就丢给别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林冰尘看到了里面的照片——沈雅站在泰山之巅，背后是初升的朝阳。
"她没死。"陈默合上怀表，"只是变成了另一种存在。"
火盆里的蓝焰突然扭曲，在空中拼出一幅星图。林冰尘认出那是月球背面的结构图，但中央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红点。
"北极星？"
"不。"陈默的机械手指向红点，"是监狱。"
午夜，古镇地下的青铜密室。
陈默推开最后一道石门，寒气扑面而来。密室里整齐排列着十二具冰棺，每具棺中都沉睡着一名少女——她们有着相同的面容，眉心都有星痕。
"沈雅的克隆体？"林冰尘握紧了断剑。
"备份。"陈默敲了敲最近的冰棺，"当初代发现无法彻底消灭星痕时，她做了两手准备。"
棺盖缓缓打开，寒气散去。棺中少女的星痕突然亮起，但颜色不是常见的淡金或深蓝，而是一种接近透明的银白。
"这是......"
"纯净态。"陈默的机械眼闪烁着，"没有感染任何程序的原始星痕。"
林冰尘突然明白了初代的计划——她不是要消灭星痕，而是重启整个系统。
"代价呢？"
陈默沉默了很久，久到冰棺表面又结了一层霜。
"你。"
拂晓时分，林冰尘站在古镇最高的钟楼上。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他看到了那个身影——白发如雪，赤足踏着晨露，每一步都在石板路上留下蓝色的冰花。
初代仰起头，透明的瞳孔映出他的轮廓。
"准备好了吗？"她的声音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林冰尘看向手中的断剑，剑身上的纹路己经全部亮起，组成一个完整的"C"形符文。他想起高考卷子上那个被擦掉的选项，想起沫雪留下的短信，想起沈雅坠入量子海前的最后一瞥。
"从来就没有什么选择，对吧？"
初代没有回答。她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一粒星火，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
当星火落入林冰尘眉心时，整个古镇的青铜器同时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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