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雪下了三天三夜。返程的路上,林冰尘的右眼时不时传来刺痛,每次疼痛过后,视线中就会浮现出一些陌生的画面——破碎的城池,燃烧的星痕,还有一双紫色的眼睛在云端俯视大地。
沈雅耳朵中的玄冥彻底沉默了,任凭她如何呼唤都没有回应。倒是那枚新得的剑印越来越烫,在掌心留下一个浅浅的星形烙印。陈默的三颗星痕则变得异常活跃,常常在他睡梦中悬浮而起,绕着帐篷转圈,划出的轨迹与北境夜空中的星辰排列一模一样。
第五天清晨,他们遇到了第一支逃难的队伍。
"全死了..."领头的修士满脸血污,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一夜之间,昆仑派上下三百余人,全都变成了冰雕!"
沈雅的剑"铮"地一声出鞘,剑身上的星纹泛起危险的光芒:"说清楚!"
修士瘫坐在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留影石。激活后,画面中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昆仑主峰上,数百具晶莹剔透的冰雕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掌门还保持着掐诀的姿势,脸上的惊恐被永恒定格。更可怕的是,每具冰雕的眉心都有一点紫光闪烁,像是一颗微缩的星痕。
"是它..."林冰尘右眼的星痕突然流下一行血泪,"深渊下的那双眼睛..."
陈默的三颗星痕突然飞向不同方向,在空中组成一个三角阵型。最小的那颗紫芒大盛,投射出一幅地图——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地图上,一个紫色光点正从北方快速逼近。
"来不及了。"沈雅突然按住剑印,"它己经来了。"
北方的天空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而是一种粘稠的紫黑色雾气,所过之处,草木瞬间结霜。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庞大的轮廓,像是一座移动的山岳。
"跑!"林冰尘抓起陈默的衣领,三人急速后退。但雾气扩散的速度远超想象,转眼间就追到了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沈雅掌心的剑印突然飞出,在空中化作一柄巨大的青霜剑虚影。剑尖首指雾气深处,发出清越的剑鸣。雾气中的庞然大物似乎被激怒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声浪掀翻了方圆百里的树木,三人被气浪掀飞出去。林冰尘在空中转身,右眼的星痕射出一道血光,在雾气中撕开一道口子。透过缝隙,他们终于看清了敌人的真容——
那是一只通体紫晶的巨兽,形似麒麟,却生着龙首凤翼。最骇人的是它额间的星痕,与林冰尘眼中的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是妖异的紫黑色。
"星痕守护兽..."沈雅认出了古籍中记载的存在,"但它怎么会..."
巨兽的利爪己经拍下。就在这生死关头,陈默的三颗星痕突然融合为一,化作一面星光盾牌。巨爪与光盾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等光芒散去,三人己经消失无踪。
百里之外的一个山洞里,林冰尘剧烈咳嗽着,吐出几口淤血。沈雅的衣袖被撕裂,露出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最惨的是陈默,他的右手血肉模糊,三颗星痕黯淡无光地躺在掌心。
"它为什么攻击我们?"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说星痕守护兽是保护人族的吗?"
沈雅撕下衣角包扎伤口,剑印己经回到了掌心,但上面的星纹变成了紫黑色:"因为有人污染了星痕之力。"她看向林冰尘,"你在深渊下到底看到了什么?"
林冰尘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不是看到...是想起。"他指了指右眼,"这里面的记忆正在苏醒。星痕守护兽本该守护三界平衡,但有人——很可能是玄冥——用魔气污染了它。"
洞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大地微微震颤。巨兽正在逼近。
"我们得分开走。"林冰尘突然站起身,"它追踪的是完整的星痕气息。陈默,你带着沈雅往东,我去引开它。"
"不行!"沈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的星痕还不稳定,单独行动太危险!"
林冰尘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右眼的星痕突然分裂出一小块,落在沈雅掌心:"带着这个,它能保护你们。"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山洞,右眼爆发出耀眼的血光。
巨兽立刻被吸引,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追了上去。沈雅想追,却被陈默拉住:"相信他...我们先去找援兵。"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照在两人狼狈的身影上。沈雅掌心的星痕碎片微微发热,像是在指引方向。而在遥远的北方,一道血光与紫黑雾气不断碰撞,将天空都染成了诡异的颜色。
昆仑山巅,那些冰雕眉心的紫光突然同时闪烁了一下。最中央的掌门冰雕,眼角缓缓滑落一滴紫色的冰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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