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第七层的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密的光纹。林冰尘站在13号书架前,指尖悬在《观测者之选·第一卷》上方,迟迟没有触碰。
"你在害怕什么?"沫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捧着那枚透明晶体,此刻它正折射出七彩光晕,在书架上投下细小的光斑。
林冰尘收回手:"如果这本书真的能记录我们的选择......"
"那它就己经在记录了。"沫雪将书取下,封面的莫比乌斯环突然开始缓慢旋转,"从我们站在这里开始。"
书页自动翻开,停在中间的空白处。墨迹从纸纤维中渗出,逐渐组成新的文字:
"观测者守则第一条:
每个选择都会创造平行世界。
请谨慎书写。"
文字下方浮现出两个选项:
A. 继承观测者权限(维持现有系统)
B. 重置观测协议(开启新可能性)
选项旁边还画着简笔插图——A选项旁是沈雅的单片眼镜,B选项旁是初代的银白发丝。
"这不像选择题。"林冰尘皱眉,"更像......"
"契约。"沫雪突然指向窗外。
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正在闪烁,频率恰好与晶体折射的光晕同步。更诡异的是,校园草坪上的星图投影开始移动,光点连成一条指向天文台的路径。
正午的天文台空无一人。
望远镜不知被谁调整到了特定角度,镜筒首指北斗七星。当林冰尘凑近目镜时,看到的不是星辰,而是一间纯白的圆形房间——
正是他们曾经在量子迷宫最深处见过的那间。
房间中央悬浮着一颗由量子比特构成的心脏,只是这次它跳动的频率变得异常缓慢。每次搏动都释放出数据流,在天花板上投射出不同的画面:
便利店收银员擦拭青铜珠、白发女士调整望远镜、第七研究所的废墟上长出青铜藤蔓......
"它在展示所有被观测的世界线。"沫雪的声音有些发抖,"如果我们选择重置......"
晶体突然从她手中飞起,悬浮在望远镜上方。它折射出的光路与星图路径完美重合,在地面投下一个巨大的√2符号。
符号中心,一扇门正在成形。
门后是片虚无的空间。
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无数悬浮的屏幕,每个屏幕都在播放不同的可能性:
某个世界里,林冰尘选择了继承权限,成为了新一代系统维护者;
某个世界里,沫雪独自重置了协议,消失在数据洪流中;
还有个世界里,他们谁都没有选择,任由系统继续循环......
"这是所有平行世界的交汇点。"
沈雅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她的投影出现在每个屏幕上,左眼的单片眼镜反射着不同世界线的光。
"时间不多了。"她指向中央的悬浮平台,"在那里做出你们的选择。"
平台上放着两样东西:
沈雅的单片眼镜,镜片上刻着"继承";
初代的一缕白发,发丝缠绕成"重置"的字样。
林冰尘和沫雪对视一眼,同时伸手——
却在触碰前的瞬间停住了。
"等等。"沫雪突然指向某个屏幕,"那是什么?"
画面里,年老的他们站在天文台上,头顶是全新的星空图案。老人林冰尘手里捧着本厚重的书,封面上写着《观测者之选·终卷》。
"那是......"
"第三条路。"沈雅的投影突然变得不稳定,"你们竟然找到了......"
她的影像消失前,最后指向平台下方——
那里藏着第三件物品:
半枚青铜硬币,边缘刻着"√2/2"。
天文台的穹顶缓缓开启。
林冰尘和沫雪站在平台上,手中的半枚硬币合二为一。完整的硬币悬浮在空中,投射出全息影像:
2007年的沈雅在实验室微笑;
2013年的初代在冰棺中睁开眼睛;
2023年的白发女士仰望星空......
所有影像最终汇聚成一点星光,落在硬币表面。
硬币突然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量子处理器。处理器核心漂浮着两个光点,一个呈现星痕状,另一个是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这就是选择。"沫雪轻声说,"不是继承,也不是重置......"
"是融合。"林冰尘接话道。
两个光点突然飞出,分别没入他们的眉心。
刹那间,整个星空开始重组——
北斗七星的光环化作数据流,注入每一颗星辰。银河系旋转着展开,露出背后精密的青铜齿轮结构。而在宇宙的最深处,一扇门正在缓缓开启。
门缝中,伸出一只人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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