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俯后仰，梦瑶用帕子捂着嘴，笑得连衣襟上的花边都跟着颤动。
宇辰的眼睛还弯成月牙：“王大爷这招，可比辣椒还够劲！”
"妙啊！"啸风兴奋地首拍大腿，"这哪是卖凉粉？分明是在刀尖上跳舞！"
王老板望着墙角的扁担，目光渐渐变得温柔："现在摸着这上头的油垢，我都觉着沾着当年的硝烟味。"
他忽然笑了，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我爹常说，挑子两头挑的不是凉粉，是咱中国人的骨气！"
“后来我父亲咬牙买了一辆28大杠自行车。”王老板着杯壁，啤酒水珠顺着指缝滴在桌面上，“那车横梁锃亮，骑起来铃铛‘叮铃当啷’响。”
梦瑶眨着眼睛，发间的花朵轻轻晃动：“我在老电影里见过！汉奸骑着到处耀武扬威的。”
“可别冤枉了自行车！”王老板笑着摆摆手，“那会儿能骑车的，要么是城里掌柜，要么是公所职员。”
宇辰赶忙接话：“就是就是，这可是稀罕物件！”
“街坊西邻都说我爹显摆，”王老板突然压低声音，“谁能想到，他是踩着这辆车，给八路军买东西去了！”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从墨水、钢笔，到紧缺药品，全藏在驮着的凉粉箱夹层里。”
“八路军会给报酬吗？”梦瑶托着下巴，眼神里满是好奇。
“我专门问过我爹。”王老板抓起酒瓶给自己倒酒，“他说接头的人总把钱和东西塞在老槐树洞、石磨盘底下——有时候是银元，有时候是边区票。”
他晃了晃酒杯，“我父亲说钱多钱少不重要，那时卖凉粉足以全家糊口，关键是......”
“关键是提着脑袋干的营生！”啸风一拍桌子，“让日本人逮着，那就是活靶子！”
宇辰闪过一丝忧虑：“王大爷就不害怕？”
王老板沉默，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苦涩：“我问过他。他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灰掉在鞋面上都没察觉。”
他模仿起父亲的语气，嗓音低沉而坚定，“‘怕？能不怕吗？可你瞅见八路军伤员把最后一口炒面让给娃娃，自己啃树皮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儿非干不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墙角的扁担上，“他说，跟着八路军，老百姓才有盼头；不搭把手，咱就得一辈子当亡国奴！”
梦瑶眼眶泛红，轻轻用手帕擦拭眼角；啸风默默举起酒杯，向虚空敬了一敬。
大家默默地吃着凉粉。好一阵子，梦瑶才忍不住问：“胖翻译老去吃王大爷的凉粉吗？”
“可不是！”王老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家伙油光满面，每次来都拍着桌子喊‘要大碗’，吃相难看极了。”
宇辰思索一下问：“霸王餐？”
“霸王餐？他还真干得出来！”啸风突然一拍大腿，模仿起翻译官的腔调，挺着肚子尖着嗓子：“老子在城里下馆子都不给钱，吃你一碗破凉粉还敢要钱？”
他夸张的动作惹得众人又一阵哄笑，啤酒瓶撞在桌上叮当作响。
王老板摇了摇头：“刚开始那孙子确实白吃白拿，吃完抹抹嘴就走，还常带着日本兵来捣乱。”他抓起酒杯灌了口酒，喉结滚动两下，“后来熟悉了，也给钱。”
“哟！他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梦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后来，他来就往钱匣子里扔铜板，偶尔还能听到他跟日本兵吹嘘：‘王家的凉粉，大大的好！’”
王老板突然压低声音，眼里闪过狡黠，“我爹说，这叫吃人嘴软——那罐子‘辣椒油’，怕也是看准了他这贪吃的毛病。”
“哈哈，看来还吃上瘾了。”啸风笑着说。
"你们不知道，后来，那胖翻译还真帮过我爹的忙。"王老板突然压低声音，啤酒杯在掌心转了个圈，杯底的水渍在木桌上洇出深色痕迹。
梦瑶立刻挺首腰板："快说说！他是怎么帮的忙？"
"那是个闷热的傍晚，"王老板眯起眼睛，仿佛又看见当年的场景，"有个年轻后生醉醺醺地晃荡在街上，扯着嗓子唱野调。"
他伸手比划着，"正巧一队日本兵巡逻经过，皮靴踏在青石板上咔咔响。"
"日本人最见不得这种'不老实'？"宇辰呷了一口啤酒说。
"可不是！"王老板说，"皮鞭'啪'地就抽在那后生背上，转眼就见了血。"他喉结滚动两下，"我爹挑着凉粉担子刚转过街角，一眼认出是一个村的，想帮他一下，扁担往地上一放，走到胖翻译跟前。"
"王大爷又要仗义执言了！"啸风兴奋地往前探身，金属钥匙串在裤兜里叮当作响。
"我爹点头哈腰地给胖翻译堆着笑说，"王老板模仿起他父亲赔笑的模样，"'太君，这娃不懂事，您高抬贵手！我们关系好。'那胖翻译抹了把油嘴，转头就跟日本兵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他突然双手一摊，"嘿！日本兵居然真把鞭子收起来了！"
"这胖翻译还真念着王家凉粉的情！"宇辰若有所思地点头。
王老板却突然叹了口气，声音沉了下去："好事是好事，后来因为这件事差点惹了大祸。"他抓起扁担铁环，生锈的铁环发出"嗒嗒"声。
“到底惹了啥大祸？”梦瑶急得攥紧衣襟问。
王老板灌下一大口啤酒，喉结剧烈滚动：“解放后，我爹进了工厂，巧了，当年那挨打的后生也分在同一厂里。”
他苦笑一声，指节敲着扁担上的锈痕，“按说救命之恩该记着吧？谁料有回车间分物资，那小子故意使绊子。我爹气不过，脱口就嚷：‘你忘啦？当年日本人拿鞭子抽你，是谁给你求情的？’”
“这话没毛病啊！”啸风猛地一拍桌子，啤酒沫溅到酱牛肉上，“换我也得掰扯清楚！”
“可不就掰扯清楚了。”王老板抹了把脸，“那小子当场涨红着脸赔不是，又是递烟又是认错。”
正是：红琼黄玉白水晶 ，流光溢彩辉映千年古韵；豆灯古街梦里人 ，浅唱低吟神游万里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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