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狐疑地将贺明阁从头到脚扫视一遍,那眼神,像在打量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正要开口讥讽,袖子却被身后的人轻轻一扯。
“听听他说什么。”
谢昭昭侧过头,压低声音,眉心紧蹙。
“你认真的?”
凌曦的面纱下,眸光平静如水,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回道。
“毕竟日后,祁照月有孕的消息,总要捅出去……给贺明阁种下些怀疑也好。”
谢昭昭微微一怔,随即恍然。
也是。
送上门来的……
谢昭昭清了清嗓子,重新面向贺明阁,神情倨傲。
“行吧。”
她抬手随意一指不远处的湖边小亭。
“就在那儿说,别走出我的视线。”
湖边小亭,不过数十步的距离。
贺明阁走在凌曦身侧,刻意落后了半步。
他贪婪的目光,胶着在她纤弱的背影上。
风拂过,吹起她的裙摆,也吹动了他心底压抑已久的火。
原来,她心里真的有他。
贺明阁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心头一阵滚烫。
好。
太好了!
他想得果然没错!
贺府春日宴时,他早就发现祁照月要给沈晏下药。
他不仅没有戳穿,反而……在暗中推了一把。
亲手将凌曦,送到了沈晏的床上。
一箭三雕!
既能顺理成章地退掉这门他不想要的婚事。
又能彻底搅黄祁照月召沈晏为驸马的美梦,让他贺明阁有机会,攀上平步青云的高枝!
最要紧的……
贺明阁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精光。
是把凌曦这颗棋子,稳稳当当地安插进沈府!
沈晏是谁?
刑部侍郎,太子祁长泽的心腹,是皇帝最信任、最锋利的一把刀!
能从他的枕边探听到一星半点东西,都足以价值连城!
可这颗棋子,之前却有些扎手。
他不是没试过接近。
但凌曦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让他一度怀疑,之前她对自己情根深种,是装的是演的!
他的计划,险些因此搁浅。
可今天!
友人亲耳听见她为自己辩解!亲眼看见她为自己落泪!
那颗几乎熄灭的心火,瞬间被泼上滚油,轰然复燃!
原来……她之前都是装的?
是为了避嫌,还是……欲擒故纵?
贺明阁心念电转。
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只要她心里还有他,这颗棋子,他就吃定了!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亭。
谢昭昭抱臂立在不远处,目光如剑,死死盯着这边。
贺明阁望着凌曦那微微泛红的眸子轻唤:“曦儿……”
他声音喑哑,激动地便要上前。
凌曦却像被蛰了般,猛地后退一步,眼风扫过不远处的谢昭昭。
贺明阁脚步一顿,放柔了声音,满眼都是自以为是的怜惜。
“我明白,我知道,定是镇国郡主在,曦儿你不方便……”
凌曦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撇。
跟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计较都是浪费口舌。
“贺大人寻我何事?”她懒得纠正,开门见山。
贺明阁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曦儿,是我对不住你。我与照月公主的婚事,你也知晓了。”
“嗯。”凌曦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见她如此冷淡,只当她是伤心欲绝,心中愈发得意,也愈发怜爱。
“曦儿你信我,我至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一人!”
“尚公主做驸马,绝非我之初衷……”
“等,等等!”
凌曦终于听不下去了,一脸雾水地打断他。
这人颠三倒四说了这么一堆,到底什么意思?
她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贺明阁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以为是自己的深情告白起了作用,愈发激动。
“曦儿,我知你心里一直有我,还为我落泪……我也知你不愿嫁给沈晏,你且等等!”
他双目灼灼,几乎要将她烫穿。
“待我与公主成婚,他日位极人臣,我定会好好报还于你!”
哦。
这下凌曦倒是听明白了。
合着这人压根就没死心。
她想起来了,小说里这蠢货一直诓骗原主去偷沈晏书房的机密,甚至最后还让原主给沈晏下毒。
可自己什么时候为这厮落泪了?
什么时候给过他好脸色了?
这厮是眼瞎了不成?
不过,既然他非要这么认为,顺其自然也行。
她倒是好奇,他这般作为到底为何?
念头一转,凌曦心底那点不耐烦瞬间被压了下去。
她再抬眼时,眸中已然蓄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看得人心头发颤。
“唉……”她幽幽一叹,“贺大人,有些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再谈。”
“如今贺大人即将成为驸马,我也已为沈家妇。”
“再谈论这些,又有何意义呢?”
话音刚落,她便垂下头,纤弱的肩膀几不可查地轻轻耸动一下。
像一只受了委屈却不敢声张的猫儿。
贺明阁心中顿时狂喜!
果然!她果然还忘不了我!
方才那副冷淡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深情。
“曦儿,你看着我!”
“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
“那个祁照月,她算什么东西?”
“她不过是我平步青云的一把梯子罢了!”
“曦儿,你信我!”
凌曦并未应答。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只余下贺明阁灼热而急切的呼吸声。
许久,她才从喉间勉强挤出一个音节。
“嗯……”
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贺明阁心上!
他喜不自胜,按捺不住又想上前一步。
“曦儿!”
凌曦却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向后一缩,拉开了距离。
她慌乱地瞥了眼四周,声音细若蚊蚋。
“还在外头呢!”
外头?
若不是在外头……她便愿意了?
这个认知如一道惊雷劈入贺明阁脑海,炸得他浑身酥麻,一阵狂喜!
好好好!
他连忙后退一步,压下心中的激荡,摆出万分珍重的模样。
“是我唐突了曦儿,你别怕。”
凌曦这才幽幽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所有防备。
“无论如何,我还是祝贺大人与公主殿下……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带上几分真切的关怀。
“前些日子,靖远王府办赏菊宴,殿下也去了。”
“宴上,殿下似乎身子不适,还特地唤了大夫。”
“我隐约听人说,是……是女子那个有些不畅,这些日子也一直在用汤药调理着。”
“贺大人既是将来的驸马,不妨多上心些。”
贺明阁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片深思与惊疑取代。
女子不畅?汤药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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