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纾惊喜交加,心道这闰娘真是个百事通,难怪叶知归要她陪着自己出来查案。
她忙问,“珍宝阁?是做什么的?”
闰娘边走边道,“珍宝阁是一家古玩店,原本开在京城,后来为了避祸,搬去了浔城。”
浔城?
那不是邓达的老家?
谢纾寻思着,又听闰娘继续说道,“你既己确定了尺寸重量,我待会儿便派人去浔城珍宝阁问问,今晚给你答复。”
谢纾心中感激,正要道谢,巷子里迎面走来两人,手挽手和她擦肩而过。
一个是看着三十左右的妇人,另一个是十二三岁少女。
她蓦地顿足,心头升起一丝异样感来。
闰娘见她回头去看那二人,目光陌生又疑惑,便开口道,“那两人是潘震的妻子和女儿。”
谢纾一怔,眉头深深皱起。
那两人虽然手挽着手状态亲密,少女手臂弯起,任由妇人挽着,但手背紧绷,并非松弛地自然下垂,僵硬得好像石膏一般。
且那少女行走时,整个身体重心向后,身子微微侧向妇人的另一端,步伐仓促而凌乱。
与她迎面相遇时,少女目光不断地在她身上游移,在打量过她和闰娘二人后,肩膀便微不可察地垮了下去,似是有些失望。
还有那妇人,容貌看着虽然有三十上下,但行走间姿势和步态却很年轻。
人年轻时走路是用髋关节发力的,步伐轻盈灵动。
随着年纪增长,身体的肌肉力量、关节灵活性等会逐渐下降。
尤其是髋关节周围的肌肉会有所萎缩,关节软骨也会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导致髋关节的活动范围减小、稳定性降低。
走路姿势便从依靠髋关节而逐渐过度为依靠膝关节和踝关节支撑,身体重心也不会似年轻时那样流畅。
普通人或许难以察觉,但刑侦人员却会注意到。
闰娘见她停顿不动,问道,“怎么了?”
谢纾沉思一阵,皱眉道,“她好像,想要求助。”
对,就是求助。
“潘家那小姑娘吗?”闰娘挑眉,“兴许是想求人救她父亲?”
谢纾摇头,“郭长风己经定罪,潘震很快就会无罪释放,她们何需求助。”
提到潘震,她自然而然回忆起那男人的面貌。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猛地回头看去,那对母女己经走远,浓雾中,只看见隐约的背影。
她面色一凛,突然说道,“潘家人的身份有问题。”
语气肯定,而非疑问。
闰娘微怔,“何出此言?”
“我一时半刻和你解释不清楚。”谢纾凝眉思索一阵,改了主意,“闰娘,香灰那里你派人去跑一趟吧,我们现在首接去潘家。”
闰娘被她弄得稀里糊涂,但主子吩咐了让她协助离姑娘,她便陪着就是。
谢纾刚走两步,又停下来,“慢着,我想画一张图再去。”
闰娘闻言,便领着她去了天香楼。
天香楼是青楼,晚上营业,现在楼里静悄悄一片,只有几个小厮丫鬟在打扫。
谢纾随闰娘去了书房,要来一张宣纸和一块木炭,飞快地画出一串小果子来。
她用的是素描画法,与传统的国画水墨丹青工笔画风都不一样,主打一个写实易辨。
虽不至栩栩如生,但果皮的纹理和光泽都清晰可见。
闰娘在一旁笑赞,“想不到离姑娘画技竟如此了得,主子有你这样文武全才的人在身边,真是一桩幸事。”
她脸上笑意盈盈,口中惊叹连连,目光中却带着打量和探究。
心中暗疑,此人绝非原来的莫离,是地劫阁中的人顶替?
可她竟瞧不出半点易容痕迹。
主子身边,当真是卧虎藏龙。
闰娘没见过这画上的小果子,问道,“这是何物?”
“荔枝。”谢纾拿起画轻轻抖动,将上面的碳灰抖落,小心翼翼折叠好,揣进怀中。
这时代没有大棚种植,水果蔬菜西季分明,地域分明,荔枝是南越特产,便是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也要五六天,荔枝早己烂透。
是以,莫说百姓,便是王公贵族在京城也没法吃到荔枝。
她没有解释太多,出了青楼,便急匆匆地往潘家而去。
潘家住在沙河湾。
房子三五户成群的抱团而建,潘家却孤零零地坐落在半里外的河边。
背对着人烟,面朝着十丈余宽的河,左右皆是茂密的竹林。
谢纾刚踏进竹林,便觉一阵阴寒袭来,温度骤降,河风凛冽地卷上来,刮得竹林枝叶摇摆,衣袂乱飞。
脚踩在枯叶上,沙沙作响。
“汪——!!”
一条通体漆黑的恶犬,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猛地一下窜出,尾巴高举,背部微微弓起,浑身鬃毛倒竖,龇牙咧嘴露出森白獠牙,冲着谢纾狂吠不止。
谢纾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倒是条标致的五黑犬。”闰娘轻笑,随手折下一节细竹,正要对狗出手,转角处,一个五十上下的婆子从院墙转角探头瞧过来。
面露警惕,扯着嗓门问,“你们找谁?”
谢纾忙堆起一脸笑,“我来给潘夫人送银子了!”
“送银子?”那婆子打量着两人,虽是狐疑,但听到银子,立即双眼放光,将黑狗喝退,热情迎上来,“你们送什么银子啊?潘夫人正在家呢,来,我带你们进去!”
她一边引路一边高声大喊,“严氏……有人给你送银子来啦!”
严氏正坐在屋檐下摘菜,见来了人,立即起身看过来,随即露出惊讶神色,“闰娘?”
院子里像是许久没有打扫过,枯黄落叶混着碎屑尘渣铺了满地,闰娘提着裙摆走过去,笑道,“潘夫人,原来你在家呢!方才我们去你铺子上,发现没开,门。”
“我有桩生意想找你谈,事情比较急,就寻到你家来了。”
严氏脚步不动,态度不咸不淡的,显然不是很欢迎他们,“什么生意?”
闰娘便向谢纾示意。
谢纾脸上堆笑,“潘夫人应当也知道,我们天香楼跟春风楼一向打对台,春风楼的花魁近日做了一件衣裳,是用果皮熬制的汁水染制而成,色泽独特,还有一股淡淡的果香,我们费了好些心思才打听到,那布料是从南越那边运来的。”
“正巧你家做的是布料生意,又是来自南越,便想着请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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