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臻还和苏曼认识？”云澈有些讶异。这俩人无论从年龄还是工作来看，都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
“应该讲……”林悦溪看了看手头的资料，回答说：“是苏曼和唐臻认识。”
这有什么区别吗？
云澈不理解，手机屏幕恰好亮了一下 ，原来是林悦溪发来的详细资料到了。他也懒得再追问，手机点开文件，便沉下心一行行浏览起来。
林悦溪给的是警方内部最新的详细调查报告，什么现场照片、尸检报告、证人证词、死者身份一应俱全，也不知道她哪里弄来。
等到全部看完，云澈才明白林悦溪为什么这么说。
苏曼和唐臻本来确实没有一点交集，可两个月前，苏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收集起了唐臻的所有信息。所以林悦溪会说，是苏曼“认识”唐臻。
“看出点什么门道没？” 见云澈翻完最后一页，指尖在屏幕边缘顿住。林悦溪探过头来，目光首勾勾地盯着他的侧脸，语气里裹着几分好奇。
“门道没看出什么来，疑惑倒是有。”云澈叹着气说：“苏曼为什么突然开始关注起了唐臻？而且根据调查报告来看，她收集到的都是些普通且无用的信息，那又是什么促使她在三天前约唐臻出来见面呢？这中间，摆明还有什么存在啊。”
“你是说……”林悦溪皱着眉头：“是有人引诱苏曼这么做，最后才导致她被杀吗？”
“不一定。”云澈想到了【Y先生】，不敢把话说太满给自己挖坑：“或许是苏曼碰到了什么事。但是两个月前，一定是个重要的时间点。”
听到这话，林悦溪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捂着嘴巴，眉眼弯弯，“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啊？”云澈被她突如其来的笑搞得莫名其妙。
“我就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林悦溪笑着摆摆手：“你继续讲吧云哥。”
云澈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但是继续说：“还有就是凶器的问题。”
“凶器有什么问题？”林悦溪好奇地放大了现场照片。苏曼的尸体就那样躺在巷子中央，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勒痕。那天下着雷阵雨，巷子里积着浑浊的水洼，她那张曾精心修饰过的脸蛋上溅满了混着泥点的雨水，睫毛被泡得凌乱地贴在眼睑上，原本娇俏的唇角正微微扭曲着，衬得整张脸像是被揉皱又强行展平的纸，狰狞里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而将她变成这样的凶器，正静静躺在她的身上，是一根金属吉他弦。
“法医己经鉴定过了啊。”林悦溪看了看报告：“这根吉他弦和苏曼身上的勒痕是吻合的呀。”
“凶器在这里就有问题。”云澈断定地说：“先不妨思考一下，这是场有预谋的凶杀案还是凶手冲动作案呢？”
“嗯……” 林悦溪沉吟了片刻才抬眼说：“我觉得是有预谋的。要是临时起意的冲动作案，哪会特意用吉他弦这种东西？又细又滑，勒人的时候多不趁手，换作随便抄起的砖头、木棍，反倒更说得通。”
“没错。”云澈点点头：“吉他弦作为凶器可以说是不合格的，但它唯一的优势就是处理起来非常方便。随便找个垃圾桶一扔，怕是除了神仙就没人能找到。但为什么凶手甚至连这点都放弃了，非要把凶器留在现场呢？”
“不合格的凶器…… 偏要留在现场……” 林悦溪一手支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耳边的碎发，沉吟半晌才抬眼，眼里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你说…… 凶手会不会是故意放置吉他弦的？说不定是想栽赃给什么人呢？”
“聪明。”云澈双手紧握，做出一个用力勒紧的动作：“你刚也说，吉他弦又细又滑，勒人的时候必得死死攥住才不至于脱手 。真要靠它把人勒死，凶手掌心、指节上肯定会留下对应的压痕，甚至可能被弦割出细口子。”
他松开手，指尖在自己虎口掌心等处点了两下：“我猜，他就是想靠这几道‘凶手该有的伤痕’，把嫌疑引到某个特定的人身上去。”
“这样的话就奇怪了……”林悦溪又看了看调查报告：“感觉警方都没有往这方面查呀？”
“因为警方在看到苏曼最后一条消息后，就把调查重心全放在苏曼和唐臻的关系上了。”云澈摆摆手：“或许连凶手自己都没想到，他的嫁祸计谋没起作用。”
“那些个警察还是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呀。”林悦溪冷笑着说：“比如某个姓沈的，营养全往胸部去，大脑一点都不带。”
这话云澈只能当没听见了：“所以要找到真凶，其实可以往这两方面出发。第一，继续调查苏曼为什么要关注唐臻——这也是警方的路线；第二，调查真凶要嫁祸的人到底是谁，以此缩小嫌疑人范围。”
“那不是和大海捞针一样吗？”林悦溪苦恼地说：“我们现在只知道，真凶要嫁祸的人那天晚上手上有勒痕。可都己经过去三天了，勒痕早就好了吧？”
“范围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云澈对此倒是有所准备：“首先就是你说的，这个家伙三天前手上有勒痕；其次，他那天晚上要在皇后酒吧附近，不然没有‘作案’时间；最后，他还得是苏曼认识的人，这样才有一定的作案动机。”
“我看了看调查报告，苏曼是个地下偶像，她真正的交际圈子其实不怎么大。这么一叠加之后，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
“那我们就赶快去破案吧！”林悦溪有些兴奋地站起来。
“这个案子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激动什么呀？”云澈有些不解。
“因为我想帮你恢复记忆呀，云澈。”林悦溪笑着看云澈，她第一次喊后者全名。
云澈望着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瞳仁亮得像浸在溪水里的黑曜石，表面瞧着波澜不惊，可底下又藏着无数翻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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