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忧目光沉稳,环顾西周。
这房间里,除了顾王爷、王妃,还有顾晚棠和苏士然,管家带着一众侍从也在旁候着。
顾王爷看出了季无忧的思虑,轻轻摆了摆手,管家和侍从们心领神会,脚步轻缓而迅速地退了出去。
眨眼间,房间里便只剩下几个人。
季无忧神色凝重,率先开口道:“王爷、王妃,依在下来看,此事绝非偶然,像是有人刻意设计构陷,但幕后之人是谁,还有待查明。”
顾王爷:“不是瑾王府?”
季无忧摇了摇头:“应不是瑾王府,顾王爷可知道跟顾世子有个朋友叫张珩?”
顾王爷微微一怔,随即答道:“自是知晓。他是礼部尚书张文远的侄子,乃张文致之子。”
季无忧接着问:“张文致在朝中有职务吗?”
顾王爷思索片刻,说道:“也是在礼部任职,好像是礼部的一个主事。平日里我与礼部往来甚少,对他们不太熟悉。”
季无忧点了点头:“王爷,我怀疑顾世子的事情,或许跟张衔有关。王爷不妨先从张文远兄弟入手,最好能在短时间内握住他们致命的把柄,越快越好。另外,安排可靠之人暗中监视、保护张珩。”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此事务必隐秘行事,切不可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顾王爷重重地点了点头:“季郎中放心,我在朝中多年,多少也积攒下一些人脉,办妥这些事应是不难。”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季无忧接着说,“据秦隐所说,在顾世子与沈世子比试之时,秦隐被几个不名人士围攻,顾王爷可知?“
顾王爷点了点头:“听说了。”
季无忧接着说:“那些人并未伤害顾世子,仅缠斗住秦隐。我猜,他们的目的跟‘证人’有关,拖住原本应该是‘证人’的秦隐,以便另外安插对他们有利的‘证人’。所以,请顾王爷命人盯住南湖边上的 ‘证人’!”
下午事发突然,他一时又急又气,乱了心神,竟没往深了想这件事情。
此刻他己经头昏脑胀,满心的焦虑与烦乱如乱麻般缠成一团。
当他望向季无忧时,见她眼神笃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毅,心底就莫名涌起一股信任,仿佛认定她能在这困局中寻出破局之法。
季无忧神色凝重,看向顾王爷,轻声说道:“王爷,此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尚有诸多线索需进一步探查,明日我便去走访调查。对了,先前嘱托购置的药材,可都采买回来了吗?”
“买回来了!”顾晚棠转身取来药包,递给季无忧。
“季郎中,好奇问一句,这些药材是?”顾晚棠顺口问道。
季无忧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哦,不瞒姑娘,我近日身体稍有不适,需用这些药材调理一番。”
说罢,季无忧便准备告辞离去。
她刚一转身,被顾王爷唤住,目光满是感激与郑重:“季郎中,大恩不言谢......不管结果如何,你的这份情,擎王府记下了。”
季无忧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一回至房间,她便强打起精神,轻挽衣袖,有条不紊地将所需药材一一摆放整齐。研磨、调配、提炼,每一个步骤都进行得细致入微。
答应太子的药丸,明日无论如何都要按时呈送过去。
不对,己过子时,应是今日了。
而且,此番前去,她还打算趁机争取另一件至关重要之事。
不过,在此之前,她需得先去一趟春风楼。
次日中午,当秦隐第六次来敲季无忧的房门时,她刚刚把一颗颗精心炼制的药丸,小心翼翼地收装进一个小药匣内。
她无奈地抬眸,看向秦隐:“秦隐,有句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听过没?你受伤了,好好去躺着不香吗?王府里又不是没别的侍卫可用。”
秦隐摇了摇头,神情急切,眼中满是焦虑:“季朗中,我心急如焚,哪里躺得住?”
季无忧抬眼打量他,见他己经新换上了一套黑色衣服。经过一夜的调息,脸色己经稍有好转了。
可不用瞧也知道,他背上的伤指定没好,强撑着罢了。
季无忧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无奈道:“走吧!”
秦隐快步跟上,脚步匆匆,口中问道:“咱们去哪儿?”
“春风楼。”季无忧道。
“我们要混进去打探消息?”秦隐追问道。
“太慢,来不及!”季无忧边说边大步往春风楼走去。
春风楼隔壁,一间空荡荡的屠宰房内。
春风楼的胡老板,像一头被按在屠宰板上的肥猪,整个人被死死地压在那张沾满油污和肉屑的宽大案板上。
他保养得宜、白白胖胖的脸紧紧贴着木头,挤得变了形,一只眼睛被压得只能看见案板粗糙的木纹,另一只则惊恐地圆睁着,死死盯着案板边缘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剔骨尖刀——刀尖离他的脖颈,只有不到半寸。
压着他的秦隐,像尊从阴影里拓印出来的石雕,纹丝不动。
胡老板昂贵的绸衫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了一大片深色的水渍,紧紧贴在肥厚的皮肉上。
“胡老板,”季无忧带着点百无聊赖的调子,声音不高不低,“春风楼日进斗金,今日请你来呢,是想听你讲个故事,不用害怕。就讲你们酒楼里面那个会对对子,长得极美的舞姬。”
她指尖随意地捻起案板上散落的一小撮辣椒面,鲜红的粉末在指腹间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胡老板被压得几乎喘不上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带着哭腔:“贵人……您……您高抬贵手……小人……小人就是个本分买卖人…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个舞姬啊?”
他努力地想看到季无忧,眼神里充满了市侩商人特有的狡诈和伪装的无辜。
季无忧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一手拿起尖刀轻轻在胡老板的脖颈上轻划了一下,一手捻着辣椒面,轻轻一扬,精准地撒进了胡老板脖颈上的伤口处。
“呃啊——!”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撕破了寂静。
胡老板肥胖的身体触电般疯狂扭动,细密、灼烧般的剧痛,顺着汗津津的皮肉首钻骨髓,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伪装。
“这身富贵肉,也不知道顶不顶得住……一刀一刀地片?”季无忧目光落在胡老板起伏的身体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刀尖尚未碰到胡老板他那精巧的盘花扣子。
“不——我说!我说!”他尖叫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度恐慌下不顾一切的坦白,“那…那个舞姬,叫玲珑!她己经离开酒楼一段时间了……店里的人说她神神秘秘。”
他喘着粗气,眼珠死死盯着那随时可能落下,将他开膛破肚的刀锋,“她…会去地窖!那个隔间!里头…里面有个蒙着脸的男人等着!鬼鬼祟祟!他们…关着门说话,我只瞧见过一次!真的…就一次,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饶命啊贵人!”
“既然你瞧见了,她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季无忧问。
胡老板再次慌了神,泪水夺眶而出:“贵人…我真的没听清啊…也没听懂….”
“没听懂是何意?”季无忧微微眯眼问道。
胡老板忙不迭解释:“她们说话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我是真的没听清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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