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刚走到青冥宗朱漆山门处，山风裹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药香扑面而来。
他脚步微顿——这味道比小弟子手中请帖上的更清冽，带着几分苦后回甘的甜，像极了苏九璃常用的雪参露。
"玄师兄。"
清软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玄风转头，便见苏九璃立在影壁后，月白襦裙沾着晨露，发间那支青玉簪子坠着半朵未开的药花，正随着她抬首的动作轻轻摇晃。
她明明是笑着的，眼尾却绷得极紧，像只竖起耳朵的小兽。
"小弟子说你要见我。"玄风垂眸看她手中那卷与方才请帖一式一样的烫金帖子，"怎么，万药谷的请帖还要仙子亲自送？"
苏九璃指尖着帖子边缘的云纹，忽然踮脚将帖子拍在他掌心。
玄风触到她指尖的温度——比寻常修士凉些，是常年浸在药汁里的缘故。"前两日听苍梧仙门的人说，"她歪头，发间药花扫过他手背，"玄师兄的气运轨迹乱得像团浆糊，连天道盘都照不清。"
山门外的老松被风刮得簌簌响。
玄风盯着她眼底跳动的探究，忽然想起原著里苏九璃为救凌仙羽耗尽修为时的眼神——那时她也是这样，把所有情绪都藏在软萌的壳子里，首到最后一刻才破茧而出。
"九璃仙子这是在查户口？"他捏着帖子轻笑，掌心的烫金纹路突然发烫，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开：【检测到关键人物试探，完成"九转丹会"任务可解锁金手指第三形态·气运拟态】。
苏九璃望着他嘴角的弧度，喉间忽然泛起酸涩。
原著里的玄昭该是阴鸷的，可眼前人明明在笑，眼底却像淬了层冰，倒让她想起自己在药庐养的那只雪狐，明明被逗得翻肚皮，爪尖却始终收着，随时准备扎人。
"丹会在三日后。"她后退两步，裙角扫过青石板上的苔痕，"若你不来......"尾音突然放软，像片被露水打湿的药叶，"我可要生气了。"
她转身时，玄风看见她耳尖泛红。
这抹红让他想起昨夜系统面板上的提示：【苏九璃因果值+5，当前危险等级：中】。
他捏紧帖子，指节泛白——这些本应缠上凌仙羽的因果，如今全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剑。
"仙子慢走。"他拱了拱手，目送苏九璃的身影消失在山门外的桃林里。
风卷着桃瓣落在他肩头，他忽然闻到一丝焦糊味，像是某种符咒燃烧后的气息。
"小七？"
树影晃动间，穿青布短打的小丹童从桃树下钻出来，发顶的呆毛还沾着草屑。
他挠了挠头，袖中掉出半块烤红薯："玄、玄师兄好！
我、我是来给苏仙子送醒神丹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神却止不住往玄风手中的帖子飘。
玄风弯腰捡起烤红薯，递还给他时指尖轻轻点了点他腕间的银铃——那是药庐丹童的标记，每动一下都会发出细碎的响声。"万药谷的丹童，怎么跑青冥宗来了？"
小七被点中手腕，银铃"叮"地一响。
他慌忙后退两步，撞在桃树上，震落几片花瓣："我、我就是好奇嘛！
听说玄师兄在剑域引动天光，我......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仙人风范......"
玄风盯着他泛红的耳尖——和苏九璃如出一辙的破绽。
他忽然笑了："三日后丹会，你来给我当丹童如何？"
小七瞪圆眼睛，呆毛晃了晃："可、可墨兰执事说......"
"墨兰执事说什么？"
"没、没什么！"小七抓起烤红薯就跑，发顶的呆毛在风里一颠一颠，"我、我回去给苏仙子煎药了！"
玄风望着他跑远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系统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异常人物·墨兰，魔修气息浓度0.3%】。
他低头看掌心的帖子，烫金纹路里隐约透出几缕黑气——方才竟没察觉，这请帖被人动了手脚。
三日后。
万药谷的丹香比玄风记忆中更浓。
山谷里悬着九口青铜丹炉，每口炉前都坐着各宗的炼丹高手。
玄风刚踏过刻着"悬壶"二字的石门，便见左侧丹炉后闪过一道身影——墨兰，药庐副执事，此刻正背对着他，指尖快速结印。
"玄师兄。"苏九璃从丹房里迎出来，手中捧着个青瓷药盏，"先喝盏醒神茶？
这是我新制的，加了三百年的茯神。"
玄风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恰好是他习惯的温凉。
他垂眸饮尽，余光瞥见墨兰转身时袖中滑落的引雷符。
那符纸泛着幽蓝的光，是魔修特有的雷纹。
"九璃仙子的茶，比丹会还让人提神。"他将空盏递回，目光扫过山谷里的丹炉，"不知第一轮考什么？"
苏九璃正要回答，忽听丹炉方向传来"咔"的轻响。
众人转头，便见最中央那口丹炉底部裂开道细缝，一缕黑气正从中缓缓渗出。
"要开炉了？"
"这是......引雷符？"
"谁这么大胆，在丹会用邪符！"
议论声里，玄风望着墨兰攥紧的右手——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闪着兴奋的光。
系统提示音炸响：【危险预警！
引雷符将触发变异丹劫，目标锁定宿主】。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缠着苏九璃前日送的丹方——用金线绣在素绢上，边角还留着她的指甲印。
指尖轻轻抚过，他忽然笑了。
"存在豁免"的力量在体内翻涌。
他能感觉到气运如流水般改变流向，从丹田涌向指尖，再顺着素绢上的丹方纹路渗透出去。
墨兰的眼神突然迷茫，望着他的方向喃喃："怎么......看不到了？"
苏九璃盯着玄风泛着微光的手腕，药盏在手中晃了晃。
茶水溅在青石上，她忽然想起昨日小七偷听到的话——玄风在房里默念"代码""变量""数据"，那些词她从未听过，却让她想起药庐典籍里记载的"域外之人"。
"各位。"主持丹会的药庐大长老走上前，目光扫过裂开的丹炉，"第一轮考核，炼制'百草凝元丹'。
三柱香为限，现在......"
他话音未落，玄风己走到中央丹炉前。
他抬头看向墨兰，后者正慌乱地收起引雷符残片。
他伸手按在炉盖上，掌心的气运如游龙般钻入炉中——那缕黑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清冽的药香。
"开始。"
三炷香的青烟从铜鹤香炉里升起时，玄风望着炉中翻涌的药浆，忽然想起原著里凌仙羽在丹会上的风光。
那时的玄昭躲在角落，嫉妒得几乎要咬碎牙。
而现在——
他望着苏九璃担忧的眼神，望着小七扒在丹房窗口的呆毛，望着墨兰藏在袖中的颤抖的手，忽然笑了。
这一局，该他来翻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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