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将最后一道引雷符嵌入洞府石墙时，指尖突然刺痛。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切进来，在他手背投下细碎光斑。
可那刺痛感却顺着经脉往上窜，像有根烧红的银针在识海里搅动——自逆命图谱出现裂痕后，这种异常的感知便越来越频繁。
"他们来了。"
清冷女声在识海炸响的刹那，玄风后颈寒毛倒竖。
他旋身撞开木窗，夜风吹得道袍猎猎作响，三股隐晦的灵力波动正从东南方疾掠而来，其中最浓烈的那股带着青冥宗外门特有的玄铁剑气息——是赵擎天。
玄风反手扣住腰间储物袋，掌心触到那枚发烫的续魂丹。
三天前林若雪说要跟他同去秘境时，他还在想这小丫头怎么突然转了性，现在想来，怕是早察觉了门内暗流。
"封灵锁链，困仙网。"他低笑一声，指节在石墙上轻轻一叩，早布下的防御阵法应声而解。
既然对方要半夜围杀，自然不会留活口，与其等他们撞阵暴露后手，不如主动迎敌。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大半。
三道身影破风而来，赵擎天当先落在院中，玄铁剑在地上划出火星："玄宗主好雅兴，大半夜不睡觉布置阵法？
莫不是在等我们？"他身后两个外门弟子各持锁链，链头淬着幽蓝毒光，正是能封修士丹田的"锁灵寒铁"。
玄风倚着窗沿，指尖着袖中逆命图谱残片："赵首席这是要替青冥宗清理门户？"
"清理的就是你这冒牌货！"赵擎天额角青筋暴起，玄铁剑嗡鸣出鞘，"玄昭那废物早该在苍梧秘境死了，现在顶着他的皮装什么宗主？
今日我就替玄家......"
"住口！"
最后一个字被风声撕碎。
赵擎天瞳孔骤缩——他明明看见玄风还在窗下，可下一刻，那道身影却像被揉碎的月光，在锁链即将缠上他腰际时彻底消散。
"虚影置换！"左侧弟子尖叫出声，锁链"当啷"砸在墙上，震得石屑纷飞。
玄风的声音从三人头顶传来："赵首席的情报，怕不是从苍梧仙门买的？"他足尖点在屋檐上，逆命图谱在识海翻涌，残留的剑意顺着经脉窜向指尖——那是月清歌送剑穗时，他偷偷记下的天剑宗"问心三式"。
赵擎天猛然抬头，正撞进那双淬了冰的眼睛里。
"噗！"
剑尖刺穿肩胛骨的声音比风声还轻。
玄风握着从储物袋里摸出的短刃（原主玄昭当年被嘲笑时藏在枕下的匕首），刃身没入赵擎天左肩三寸，逆命图谱的红光顺着伤口爬满他半边胸膛。
"啊——！"赵擎天踉跄后退，玄铁剑当啷落地。
另外两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却被玄风挥袖卷来两道风刃，齐刷刷钉在院外的桃树上。
"说。"玄风扯下赵擎天腰间的通讯玉牌，指腹抵在他喉结上，"谁让你们来的？
苍梧仙门？
还是......"他顿了顿，"凌家？"
赵擎天疼得冷汗浸透后背，却梗着脖子冷笑："你以为自己真能翻天？
玄家那老东西早知道你不是......"
"啪！"
玄风反手扇了他一记耳光，玉牌在掌心捏成齑粉。
识海突然泛起涟漪。
那个穿素裙的影子再度浮现，这次比之前清晰些，能看清她眼角的泪痣——和玄风镜中容貌左眼角的痣，位置分毫不差。
"你非玄家血脉。"她的声音带着千年寒冰的凉，"他们是不会接受你的。"
玄风的动作僵在半空。
匕首"当啷"掉在赵擎天脚边，刃身映出他发白的脸。
原主玄昭的记忆突然涌来：从小到大，玄家长老总说他"灵根不纯"，母亲总把他护在身后说"昭儿最像我"，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安慰。
"你到底是谁？"他对着识海轻声问。
影子抬手，似乎想碰他的脸，却在触及的瞬间散成星屑："我是......"
"宗主！"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一切。
林若雪提着剑撞开院门，发带散开几缕，剑尖还滴着血——显然是一路斩杀了赵擎天安排的暗哨。
她望着倒在血泊里的赵擎天，又看向玄风染血的袖口，瞳孔骤缩："这是......"
"切磋过头了。"玄风弯腰拾起匕首，刀鞘上那道浅痕在月光下泛着暖光——正是林若雪去年亲手刻的。
他擦净刃身，抬头时己恢复从容笑意，"赵首席说要讨教新学的剑招，我没控制好力道。"
林若雪盯着他眼底未褪的红，张了张嘴，终究没问。
她蹲下身检查赵擎天的伤口，指尖沾了血又快速缩回——那血里混着逆命图谱的红光，是连万药谷都未必能解的异种灵毒。
"我去取金创药。"她转身要走，又顿住脚步，"宗主......"
"嗯？"
"明日进秘境，我跟你一起。"她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你说过，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扛。"
玄风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嘴角笑意渐深。
夜风掀起他的袖摆，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刚才虚影置换时，被封灵锁链擦过的印记。
远处传来晨钟。
玄风摸出储物袋里的秘境令牌，令牌表面的纹路突然泛起金光。
他望着东方鱼肚白，轻声自语："既然他们不肯接受，那我就打破这规矩。"
掌心的令牌突然发烫，像在回应他的话。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青冥宗山门时，玄风己站在秘境入口前。
他望着那道旋转的青色光门，忽然察觉西周灵气流动异常——本该被秘境吸收的灵气，竟有几丝若有若无地缠上他的指尖，像在引路。
"看来......"他勾了勾嘴角，抬脚迈入光门，"这局，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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