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的指尖刚触到那团金芒，便觉整个人被抛入湍急的河流。
金色的光潮裹着他往意识深处坠去，耳膜被系统的警报声震得发疼："检测到天命祭坛核心！
宿主气运值突破临界线！"他想抬手捂住耳朵，却发现双手在虚空中抓了个空——周围的一切正在坍缩，先是井底的青苔，再是竹林的风声，最后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被抽干，只剩一片混沌的灰。
"叮——因果回溯启动。"
系统的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识海，玄风眼前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
他看见自己坐在亮着冷光的电脑前，咖啡杯里浮着半片没融化的方糖，键盘上还沾着前晚加班时溅的泡面汤。
手机屏幕在桌角闪烁，显示着凌晨三点十七分，代码编辑器里的红色报错像道伤疤，正随着他颤抖的指尖不断蔓延。"这破项目..."他嘟囔着想去抓鼠标，可手掌刚碰到左键，窗外突然炸响惊雷。
紫黑色的雷蛇劈开云层，在玻璃上烙下蛛网状的裂纹。
玄风被震得摔在转椅上，眼睁睁看着闪电穿透屏幕，在空气中撕扯出一道泛着蓝光的裂缝。
风灌进来掀翻了草稿纸，有冰凉的触感顺着后颈爬上来——那不是风，是某种不属于人间的力量，正顺着他的脊椎往识海钻。
"不！"他喊出声，可声音被雷暴吞没。
下一秒，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自己的灵魂被从体内扯出，像片被揉皱的纸，被那道裂缝吸了进去。
画面突然扭曲。
玄风站在苍梧秘境的悬崖边，腰间挂着青冥宗的玉牌——这是原身玄昭的记忆。
他看见自己（或者说"玄昭"）握着淬毒的匕首，藏在树后盯着前方的白衣少年。
那少年正是凌仙羽，此时正背对着他，指尖缠着被剑气割断的藤蔓，发尾还沾着晨露。
"太初灵体又如何？"玄昭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带着几近扭曲的嫉妒，"青冥宗大长老之孙，竟要看着外宗弟子压过一头？"他的指尖划过匕首上的血槽，"等你死在这里，所有机缘都是我的，月清歌的剑穗...苏九璃的丹方...都会是我的！"
"玄昭，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清冷的嗓音突然炸响。
玄风看见凌仙羽转过脸，眼中的冷光比剑锋更利。
下一秒，白衣少年抬手结印，漫天剑雨破空而来——那不是普通的剑气，每道都缠着金线，是天道加护的天命之力。
玄昭的法袍被割出无数血口，他想逃，却发现脚下的土地结了冰，连灵力都被冻成了碎片。
"原反派的结局，是死。"凌仙羽的声音混着剑鸣，"这是天道给的剧本。"
剑雨穿透玄昭的胸膛时，玄风的心脏也跟着剧痛。
他踉跄着后退，却撞进一面冰凉的镜子。
镜面里浮起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眼尾泛红，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外来者，你以为篡改了祭坛的符文就能改变命数？"那声音像从地底爬出来的，带着腐烂的腥气，"你不过是寄生在玄昭尸体上的蛆虫，等天道反应过来，第一个碾碎的就是你。"
"那又如何？"玄风喘着气，额头抵着镜面。
他想起月清歌堵在青冥宗山门时，把剑穗硬塞进他手里的模样——那姑娘的指尖有剑茧，却把穗子系得那样仔细；想起苏九璃往他储物袋里塞丹方时，耳尖泛红地哼声"别死得太难看"，结果丹瓶里的增寿丹比药方上多了三颗。
这些画面突然涌进识海，像团火，把混沌的灰烧出个洞。
"我救过月清歌的剑穗，苏九璃的丹方也没用来害人。"玄风盯着镜中倒影，喉结滚动，"原反派该死，但我不是他。"他抬手按在镜面上，掌心的金芒突然暴涨——那是存在豁免的力量，是天道规则里的漏洞。
镜面出现蛛网裂纹，倒影的脸扭曲成尖啸："你会被心魔吞掉！
会被天道碾碎！"
"那就让它试试。"玄风咬着牙，灵力顺着指尖炸开。
"咔嚓——"
幻象如碎瓷般崩裂。
玄风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跪在井底，金色光柱还裹着他的身体。
但方才的混沌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识海清明，连指尖的金血都泛着温暖的光。
"宿主己脱离因果回溯，当前状态稳定。"系统的提示音终于正常了些。
周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玄风抬头，看见二十多双眼睛正盯着他——小柱攥着衣角，脸色发白；萧子渊退到井边，手指死死抠着青苔，指节泛白；几个外门弟子交头接耳，声音像蚊子叫："他刚才...是不是发光了？""那血怎么是金的？"
"看够了？"玄风抹掉鼻间残留的金血，站起身拍了拍衣摆。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团热流在窜动，像活物般往经脉里钻，但面上仍维持着冷淡，"想看热闹的可以留下，想活着出秘境的，跟我走。"
话音未落，他的丹田突然一烫。
那团热流猛地炸开，顺着任督二脉横冲首撞，疼得他差点栽倒。
玄风咬着舌尖稳住身形，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这是气运暴动！
系统之前说过，天命转移会引发能量反噬，他早有准备，却没料到会这么疼。
"宿主请引导气运沿'青冥九转诀'第三重运转！"系统的提示音急促起来，"这是淬体的机会！"
玄风咬着牙闭眼，按照记忆中的功法路线引动热流。
热流起初抗拒，像头被激怒的兽，撞得他经脉生疼；可当他强行将其引到腿部时，突然有清凉的灵气从脚底涌上来，与金芒融合。
他听见骨骼发出轻响，皮肤下有细碎的光在游走——这是在洗练肉身！
"噗——"
一口黑血喷在石砖上，玄风睁开眼，眼底闪过精光。
他能清晰感觉到，练气九层的瓶颈碎了，灵力如潮水般涌进丹田，在其中凝聚成指甲盖大小的光团——筑基初期！
"恭喜宿主完成首次'气运淬体'，当前抗压能力提升30%。"系统的声音里难得带了点机械的愉悦。
"玄师兄？"小柱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没事吧？"
"没事。"玄风擦了擦嘴角的血，余光瞥见萧子渊正盯着他的丹田位置，眼神阴鸷。
他故意活动了下手腕，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倒是秘境要关了。"
话音刚落，井底突然剧烈震动。
头顶的井口掉下碎石，砸在玄风脚边。
有古老的声音从地底下传来，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天命转移失败...秘境闭合倒计时，三息。"
"走！"玄风抓住小柱的手腕就往井外跑，"跟紧我！"
众人跌跌撞撞爬上井沿时，身后传来石砖碎裂的轰鸣。
玄风回头看了眼，井底的金色光柱正在坍缩，裂缝顺着井壁往上爬，像条张牙舞爪的蛇。
他摸出张符纸拍在地上，符纸瞬间化作烟雾，往西边飘去——这是误导其他修士的假线索，原剧情里那些说祭坛在西边的家伙，此刻怕是要撞进兽潮了。
"传送阵在东边！"玄风扯着嗓子喊，"跑起来！"
当最后一人踏出传送阵时，秘境入口轰然关闭。
山风卷着竹叶扑在众人脸上，小柱扶着树大喘气，转头看向玄风时，眼神里多了些他从未见过的光："玄师兄，你刚才...真像话本里的主角。"
玄风没接话，他抬头望向天空。
云层里隐约有片阴影，像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他摸了摸储物袋里的剑穗，嘴角扬起抹淡笑——主角？
这局，才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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