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指尖还在发颤。
幻境里那片血雾似乎还缠着他的鼻腔，混着铁锈味的腥气怎么都散不去。
楚瑶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他低头看她——少女月白法衣沾了不少泥点，发间玉簪歪向一边，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水痕，显然刚从某个险地逃出来。
"你刚才......看见了什么？"楚瑶扶着石壁慢慢凑近，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她筑基初期的修为在秘境里本就艰难，若不是之前被凌仙羽顺手救过一次，怕是早被妖兽啃了骨头。
此刻她盯着玄风发白的唇，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忍住问出口——这石殿里的古怪她也察觉到了，那些刻在墙上的符文，方才明明还泛着幽蓝，这会儿却像活过来似的爬动。
玄风盯着她发顶晃动的玉簪，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截杀凌仙羽那天，自己穿的也是青冥宗特有的鹤纹法衣。
幻境里那些修士的法衣，有一件和记忆里的重叠得严丝合缝。
他喉结滚动两下，伸手按住储物袋里的剑穗——月清歌送的星纹剑穗还温着，是真实的触感。"这秘境，不是普通的试炼之地。"他压着声音，尾音发沉，像是块石头砸进深潭。
"叮——"
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时，玄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红色警报刺得他眼眶发酸：【检测到远古封印能量波动，与当前宿主体内镇魂石产生共鸣。
危险等级：B+】他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里贴着块灰扑扑的石头，原主遗物里最不起眼的东西。
此刻镇魂石正隔着衣物发烫，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皮肤起了层薄汗。
"玄公子？"楚瑶见他突然捂住胸口，慌忙伸手要扶，却在触到他衣袖时顿住——玄风周身的气息变了，冷得像腊月里结了冰的深潭，连带着她筑基期的修为都有些运转不畅。
玄风深吸一口气，将系统提示的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原主记忆里，这镇魂石是他十岁那年在乱葬岗捡到的，当时只当普通灵物收着，后来被原主的傲慢压在储物袋最底层。
可现在......他垂眸看了眼发烫的位置，指腹轻轻碾过衣料，心里突然冒出个荒诞的念头——这石头，怕不是和幻境里那座黑色祭坛有什么关联？
石殿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镜心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素白广袖扫过地面的碎石，连眼尾都没抬一下："该走了。"她的声音像块磨得发亮的玉，没有温度。
玄风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故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
等镜心的背影转过拐角，他突然开口："使者可知这秘境为何会有如此诡异的气息？"他盯着镜心后颈的银发，喉结动了动，"我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说上古有座'天命祭坛'，专司气运流转......"
镜心的脚步顿了顿。
她侧过脸，眼尾那颗朱砂痣在阴影里忽明忽暗："不该问的，不必多问。"话音未落，她己继续往前走去，广袖带起的风卷着几片碎石，打在玄风脚边。
楚瑶缩了缩脖子，偷偷拽了拽玄风的衣袖："这使者好可怕......"她的指尖还在抖，筑基期的修士不该这么弱，除非......玄风垂眸看她发颤的手腕，突然注意到她法衣下摆沾着暗红——是血，不是她的。
"先跟上。"玄风低声道。
他摸出张淡黄符纸，指尖快速结印，符纸在掌心泛起幽蓝微光。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追灵符己强化，可追踪半径五公里内的能量波动】他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将符纸按在石壁缝隙里，符纸瞬间融入石纹，连痕迹都没留下。
这是他在原世界当程序员时琢磨出的小手段——用系统的"存在豁免"模糊符咒气息，就算镜心察觉异常，也只会以为是秘境本身的波动。
他盯着符纸消失的位置，喉结滚动两下：如果秘境深处真有控制气运的枢纽，这张符应该能找到线索。
变故发生在他们即将走出石殿时。
原本雾蒙蒙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像是被块大黑布罩住。
玄风抬头的瞬间，一道紫雷劈在远处山峰上，炸得碎石乱飞。
雷声震得他耳膜发疼，系统警报声再次响起：【检测到天命之子气运波动异常，原剧情"苍梧劫"提前触发概率：87%】
"苍梧劫......"玄风喃喃重复，后颈的寒毛根根竖了起来。
原剧情里，凌仙羽会在苍梧秘境的最后一关遭遇雷劫，借此突破金丹期，同时收获"太初灵体"的觉醒契机。
可现在才刚进秘境第三层，雷劫怎么会提前？
楚瑶被雷声吓得踉跄，一把抓住玄风的衣袖："那、那是......"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听长老说过，这种紫雷是......是天命所指的劫数！"
玄风盯着远处翻涌的雷云，突然想起幻境里那个没有五官的身影说的话："命运终将逆转。"他摸了摸发烫的镇魂石，又摸了摸储物袋里的剑穗——月清歌的星纹还在，苏九璃给的丹方也在。
这些本该属于凌仙羽的"机缘"，现在全在他这儿。
"走。"他攥紧楚瑶的手腕，脚步比之前快了三分，"去夺灵台。"
雾越来越浓了。
他们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风里突然飘来一缕清越的剑鸣。
那声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玄风的识海——是苍梧仙门特有的"九霄剑鸣"，只有首席弟子的佩剑才能发出这种频率。
玄风的脚步顿住。
他望着雾气弥漫的前方，喉结动了动。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目标人物"凌仙羽"气运值：92%（正常剧情值：78%）】
"玄公子？"楚瑶被他拽得差点摔倒，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却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雾。
玄风没说话。
他望着雾气深处，那里有若隐若现的青衫影子，有剑穗轻晃的脆响，还有属于"天命之子"的、刺得人眼睛发疼的金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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